他哪壺不開提哪壺,沈曦微微沉了臉色,正要說話。
身後謝長安主動從他的身形遮蔽裡走出來。
“長安城一別,想必杜道友亦有所得,擇日不如撞日,就在此地切磋一二如何?”
沈曦:“謝長安。”
他不贊同。
因為兩人雖然破境,卻是剛剛經過一場血戰換來的。
雷光方歇,但打在兩人身上的小天劫也是實打實的。
確切說起來,是謝長安為了幫當時還在渡劫的沈曦擋下雷劫,所承受的天罰要比沈曦多,後來又被心魔殘念捲入識海。
連沈曦也不知道她現在身上到底有沒有傷。
他喊了謝長安的名字之後就停住,轉而面對杜羌笛。
“杜道友若有這份興致,我來奉陪。”
杜羌笛目光閃爍,他的確心動了。
但比起沈曦,他對與謝長安交手更有興趣。
因為長安一戰,他曾對謝長安連發三箭,雖說當時對方被三面夾擊,自己有偷襲之嫌,但也能讓杜羌笛對她的身手有所瞭解。
雙方差距,五五之間,若認真打起來,杜羌笛也許明面上稍有遜色,但未必沒勝算。
當日三箭之下,對方左支右絀,狼狽不堪,差點就魂斷長安城。
如今的謝長安,真的會是她自稱的破境劍仙,而不是為了讓對手望而卻步隨口胡謅的嗎?
謝長安:“我與杜道友之間,還有一場未完成的切磋。”
杜羌笛長笑一聲:“不錯,謝道友若願賜教,杜某求之不得!”
他言罷躍身揚袖,手中現出一把弓箭,又身形翻覆,轉眼遙遙懸於半空,左手一引,作了個請字。
沈曦蹙眉,想要說話。
“放心,我有分寸。”
謝長安堵上他所有未竟的話語,足尖一點也飛身而上,留天劍應聲出鞘。
兩人遙遙相對。
杜羌笛緩緩將弓拉滿。
這把弓可以放箭,也可以靈氣為箭。
當日在長安城,那離弦而出卻最終未能命中的三道靈箭至今讓他甚為遺憾,如今能有機會再次正面交手,他自然要全力以赴。
拋開立場不說,他鄭重其事,如同面對碧陽君那個級別的大能修士,給予對手極大的重視與專注。
謝長安一動未動,連衣袂袍角都靜靜下垂,風到她身邊彷彿就凝固了,被無形罡氣所阻擋。
旁人不知,回想方才晉境,她依舊有些如置夢境的不真實感。
當時心魔殘念和他本尊射入的一縷灰霧碎片,意圖將謝長安留困在她自己的識海之內,趁機消滅她的神識,再取而代之,只留她一點靈識不滅,維持微末記憶。
但他們沒想到,謝長安反抗的意識極為強烈,最後竟將他們全部反殺,又還能拖著累累舊傷的身軀,出去與沈曦聯手。
正巧當時沈曦頭頂的劫雲尚未完全散去,而謝長安衝出識海的那一刻,劍心境巔峰冥冥之中契合了天道執行,風雲變幻,竟引得小天劫再度降下。
意識到這一點的謝長安,靈機一動,索性藉著這場雷劫,與沈曦做了一個局——
他們將雷劫引到灰霧身上。
也就是藉著本尊的化身,為她擋下這場本應她自己來渡的劫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