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雷劫之傷,並非尋常刀劍,中者不啻凌遲剜心之痛。
狐狸倒抽一口涼氣,心說這狗賊夠能忍的啊!
李承影看見她的表情,嘴角彎了一下,隨即大鳥依人般順勢依偎在謝長安身上。
“我冷。”
師父也不叫了,乾孃也不喊了。
狐狸:……
她一面為這狗賊的忍耐力而驚歎,一面又因為對方的裝模作樣而對自己前途地位感到深深憂慮。
狐狸咬著爪子,開始思索對策。
謝長安沒有理會他們兩個之間的暗潮洶湧,伸手去摸李承影額頭,發現滾燙無比,心下微微一沉。
“你身體現在承受不了太多靈力,先回去再說。”
幾人一路下了閣樓,卻見慈恩寺外浩浩蕩蕩也來了一群人。
有男有女,衣著鮮亮,神色驚魂未定。
“敢問幾位可是方才力挽狂瀾的仙人?”
說話的人中年蓄鬚,面白文弱,但服飾氣度不凡,看著應是富貴出身。
李承影見過他,低聲道:“這是太子。”
太子身旁,還有一名中年女子,雖然略有狼狽,但不掩榮光照人,又不像太子妃嬪。
不必旁人介紹,謝長安認得她,這應該是當今張皇后。
當年太上皇還是天子時,這位張皇后還是太子良娣,因正妃吳氏和韋氏先後因故早逝或離位,張良娣其實就是太子身邊第一人。
如今太子成了皇帝,她理所應當被扶正後位。
但張皇后親生的孩子年紀尚幼,也就是說,張皇后與當今太子不是親母子。
這一行人裡的關係,足以講述一個複雜交錯的宮闈爭權故事。
朱䴉:“何事?”
他氣度高華,語氣冷冽,天然讓人望而卻步。
太子果然不說話了。
他身邊的內侍只能硬著頭皮出面。
“這兩位是太子殿下與皇后殿下。方才京城地動,妖異現世,虧得幾位高人與南嶽洞天的神仙們一道出手,方才轉危為安,貴人們感念於此,親自過來向幾位高人致謝的。”
萬仞山以往面對皇帝也是清貴矜持,但好歹還有基本禮數,如今朱䴉謝長安他們神色淡淡,卻是連行禮的動作都沒有。
太子稍有不快,勉強按捺下來,沒有表露。
畢竟旁邊還有張皇后在,他不欲平白給政敵遞話柄。
人群中,一名姓程的內使卻忽然驚喜出聲:“謝姐姐?是你嗎,謝姐姐?!”
他上前兩步,面露激動。
“謝姐姐,我是元振,程元振,你還記得我嗎?”
謝長安自然記得。
當年那個身份低微的小內官,如今能站在代表帝國中樞的貴人們身邊,說明他已經混到一個相當體面的身份了。
面對沒有舊怨的故人,她倒還願意多說兩句。
“你如今過得不錯,也長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