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素語本是十分驚慌的想要接著月光看清來人是誰，可那人一張口，她便翻了翻白眼，轉身就要離開他的近身。
滿身的酒氣，帶著一絲的腥味，已經完全掩蓋了他身上好聞的清冽的香味，讓雲素語想要狠狠地嫌棄他一下，再多的龍涎香都燻不回來了！
“你醉了，回去休息吧，過一小會就要上朝了。”
雲素語不耐煩的想打發他走，想到眼前的男人在別的女人那裡喝了滿身的酒氣，有過了大半夜，還來到這裡找她，她心裡的怨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從未想過會與人共侍一夫，當初那個在高利貸界叱吒風雲的大姐大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她這並不代表她就完全被這個年代的古人同化了思想，一夫多妻都是可笑，若不是為了她愛上的這個男人，才退步讓他納妃。
這大半年來，他一直沒有讓他失望過，那些名義上的妃嬪們，他從未染指過，這一次，她只是覺得他在和自己賭氣，沒想到，還是看錯了他了。
不過就是春宵良辰，酒暖人心，美人在懷的事情，讓雲素語心裡築起的高高的防線，猶如被千萬個蟻群一點一點的侵蝕而空。
御司暝已經從林憶兮那裡回來了，已然得知了他想知道的全部真相。
二人之間隔著的空氣，都已經被雲素語一句話催的凝固了起來，御司暝鼻子裡的粗氣，還在慢慢的噴灑著，想要打破這僵硬的局面。
他跟著她的腳步，來到了垂著輕紗帳幔的床邊。雲素語轉身就坐在了床沿上，縱使低著頭，那溼紅的眼眶還是一分不差的落入了他的目光下，令他的心中一陣絞痛。
“語兒，對不起。”
御司暝開口就是道歉的話，一代君王尊貴的威嚴，在她溼紅的眼前，被一文不值的丟棄了。
對不起，多麼蒼白無力的字眼，雲素語心中如同被萬馬奔騰一般的踐踏而過。
“我不需要你道歉，你也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雲素語已經將眼裡打轉的淚水逼了回去，抬起了頭，對上他的眼，直視著他，冷冷的說。
“語兒你聽我說，我已經都知道了，母親已經把全部的實情都告訴了我，我來只是想……”
“想什麼？想在我一個沒父母親孃的人面前來展現你們的母子情深嗎？”
她言辭刻薄無比，話裡帶刺，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林憶兮的事情，她根本就不在意，想要知道的真相，終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女人僅是在懊惱男人的不忠。
可男人卻不懂。
雲素語在這皇宮內的幾年，向來都是收斂心性，從未給誰找過麻煩，待誰都是寬容大度，她是足夠的寬容，可寬容不代表沒有底線。
唯獨今天的這件事情，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御司暝並沒有被她的話激怒，她眼裡的悽憤，縱是梨花帶雨，也比那潔白的梨花更加絕美。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敢對這天下第一大國的國君，這麼直白的下出逐客令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她一人了。
“我等你原諒的那天。”
原諒嗎？
原諒他不分青紅皂白認為她目無尊長？還是原諒他在別的女人那裡喝了滿身酒氣，還共度春宵？
雲素語不再說話，御司暝轉頭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東邊已經開始變白了，該到上朝的時間了。
御司暝丟下了那句話之後，就走了，和以前一樣的跳窗而出，而注視著他背影的人已然不是從前的那個雲素語了。
她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悽美的眼角終於劃出了酸楚的眼淚，順著她的鬢角，流進了那三千煩惱絲裡。
全部的辛酸苦楚，在這一夜肆意氾濫到了極致，雲素語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剛過早晨，就已經豔陽高照，讓整個寢宮如同一個蒸籠一般，讓她渾身都被汗給浸溼了，卻依然沉迷在睡夢中不肯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