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的速度很快,不過半月,彈劾的摺子帶著罪證一道一道往百里冼的桌案上放,每次上朝都會有一名官員或革職,或調任。
一開始,還沒人覺得有問題。
時間一長,就有人從中發現了端倪。
這些人,都是百里燁一黨,還有一些站位不清不楚的,有人開始懷疑,這些人也可能是跟百里燁一道的。
有人猜測,怕不是上頭那位開始動手清洗了。
殊不知,這些都是柳行在按照黎童給的那份名單挨個兒查。
朝堂之上,氣氛沉重壓抑,柳行遞的證據都是鐵板釘釘的,任憑說破了嘴,喊破了天的冤枉,那位侍郎仍舊被拖了出去。
罪名,抄家流放,府中一干人等皆刺為奴。
所有人都在細究著百里燁的表情,可他好似無所感,仍舊是下了朝就往家趕,絲毫沒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似乎這些人的確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黎胤之因為這些事,也有幾日沒跟百里燁勾肩搭背的了。
他心裡慌。
平日裡就他明目張膽地跟百里燁走得近,不知道下次是不是自己就被提了上去,他摸了摸後脖子,有點發涼。
“是皇上動的手嗎?”黎胤之慌得連爹都不喊了,手裡拿著茶碗發抖。
黎相瞅了自家這個不長心的大兒子一眼,滿臉嫌棄。
“難說。”
“倘若是皇上動的手,那他怎麼沒反應啊?”
最近朝堂上的情形實在是太奇怪了,原本中立姿態的柳行突然間開始大肆調查朝中官員,一開始還是暗地裡的,自從遭受幾次刺殺之後,他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出門在外毫不避諱,就差沒在腦門上綁根帶子,上面寫一行字“過來殺我”。
更關鍵的是,他是一抓一個準。
至今為止,沒有錯漏。
而也因此,柳行受到了極大的褒獎,一時間成為朝中文武大臣的眼中釘肉中刺,這麼多年在位上的,多多少少手上都不是那麼幹淨,每個人都在想方設法地跟他套近乎,連黎胤之也不例外。
可惜的是,柳行現在連邱仲肖都不見了。
態度極其猖狂。
行事極其囂張。
“我就是想知道,柳行下一步要查的人是誰。”黎胤之嚥了咽口水:“爹,我總有一種被人綁在繩子上,排著隊去砍頭的錯覺。”
“你貪汙了?”
“沒有。”
“受賄了?”
“也沒有。”
“那你是殺人了?”
“爹,我是那種人嗎?”
“那你慌個球?”
黎胤之哽住。
“柳行不是那種隨意亂查的人,你沒發現嗎?這次遭殃的那批人中,沒有一個是我們的人。”
“發現了,所以才奇怪,他好像手上有名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