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燁向來不是什麼善心很多的人。
此時此刻,眼瞅著周鈺即將失去理智,被捆綁的部位也開始泛紅,甚至因為用力而磨出了一片血痕,他卻仍是安穩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瓜子嗑了一把又一把。
“去,澆他一盆冷水。”
碧雨應了一聲,剛開啟房門,就看見黎童彎著腰坐在那聽,不由得面上露出些尷尬來。
黎童卻不以為意,擺了擺手:“弄冷水去。”
“是。”碧雨拔腿就走。
碧雨的動作很快,冷水從頭而降,床單枕頭什麼的全都沒保住,如今本就入了秋,氣溫降低,周鈺又只穿了一條底褲,凍得一哆嗦,的確清醒了不少。
“周鈺,你要不想受折磨,本將軍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你問!”周鈺咬著牙,嗓音沙啞,目光之中透出些恨意來。
百里燁抹了抹眼角:“別這麼看著本將軍,對你用的手段,已經算是輕的了,本將軍名聲在外,說實話,真要殺你,不會用這法子。”
周鈺心中明白,百里燁其實沒表面上那麼好說話,他在軍中的那些手段是可以寫進史書裡去的,剝個皮什麼的那都是小事,可還是忍不住想恨他。
從小到大,周鈺順風順水,他什麼就能有什麼,哪怕是拿磚頭砸開了表姑家的兒子的腦袋,也是連句責罰都沒有,他被寵得無法無天。
“涑州一案裡,除了秦九吟,你還留了誰?”
“都被你清完了。”
“秦驌是不是你的人?”
周鈺橫了他一眼:“不是。”
“為什麼選中秦九吟?”
周鈺嘲諷地看了一眼百里燁:“貪得無厭的人最好控制,秦九吟要錢,而我有錢,我不僅有錢我還能讓他做一條地頭蛇,就算是翊城的人來了,也得乖乖聽他的話,不比到翊城當條蟲子強嗎?”
百里燁思索片刻,點了頭。
黎童翹著二郎腿,琢磨著周鈺的話,其實不無道理,寧做雞頭不做鳳尾,如果換做是她,恐怕也寧可在涑州那等偏遠的地方作威作福,也不想來翊城給別人當踏腳石。
“你可知流通阿芙蓉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知道。”
“知道你還敢?”百里燁左看右看,一眼瞥見碧雨掛在腰間的長劍,伸手就要去夠。
“可我沒讓他往外運輸!”這一句話落下來,百里燁就停了手。
周鈺用力扯了扯脖子,衝著碧雨低吼:“再給我潑一盆冷水!”
碧雨都不用百里燁吩咐,二話不說又是一盆冷水將周鈺即將渙散的理智勉強喚了回來。
“秦九吟的胃口越來越大,當初我跟他說了,阿芙蓉這種東西的危害,他也信誓旦旦地同意,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已經與不少外商建立了聯絡,並有少量阿芙蓉從涑州流了出去,正因如此,我才在那段時間頻繁出入涑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