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像被丟進沙漠的種子,願能在那裡開出一片綠洲。
方凡和章澤趕到醫院時卓曼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婉璃抱著雙肩蜷縮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章澤看出婉璃現在很緊張。若卓曼有個三長兩短,婉璃恐怕很難原諒自己。卓曼昏迷前最後的話一直迴盪在婉璃耳畔,自己對章澤的愛在卓曼那奮勇一推的面前顯得岌岌可危。
婉璃忽然發現自己醒來這麼久了,似乎把章澤付出的一切都當做了像吃飯睡覺一樣理所應當的事,也從未關心過章澤的內心究竟是怎樣的。當看見卓曼奮不顧身的那一刻,婉璃承認自己輸給了那段沉睡的空白期。忽然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恰逢此時章澤和方凡趕到了醫院。
婉璃看著趕來的章澤心中竟如此複雜,她在腦中尋得了萬種方法,卻沒能想到該怎麼面對章澤。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婉璃低著頭卻看見了章澤的腳。婉璃慢慢抬頭,她看見章澤的眼中沒有冷漠,沒有責備,只有一如既往的溫柔,婉璃懸著的心終於可以在此時真的放下了,她確信自己此時可以擁抱眼前的男人,當她張開懷抱時卻被卓曼身體中迸出的鮮血束縛住了身體,她不得不呆呆的站著。忽然她感覺一陣溫暖,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在章澤懷中。
“婉璃,你沒事就太好了。聽老方說我對你出手,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似決堤的洪水沖垮了婉璃心中最後的防線,但她不能哭出聲,與手術檯上的卓曼相比自己更像是個逃兵,所以自己沒有吶喊的資格,她把哭聲狠狠地壓在心中,任憑那個聲音在心中橫衝直撞。
“是我不好,躺在手術室的人應該是我。”
“說什麼傻話,要是你躺在裡面我只會比現在難過一萬倍。”
“你會離開我嗎?”
婉璃現在就像一隻柔弱的小貓,乞求的模樣嚇壞了章澤。
“你怎麼了?是不是撞壞腦袋了?”
“回答我。”
婉璃忽然又恢復了之前的霸氣。
“當然不會離開你。”
“那卓曼呢?”
“卓曼是我們的好朋友啊,等她好了我們要好好報答她。”
婉璃使勁點點頭,她終於把一直握在手中的沙放進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玻璃瓶中,再在上面加了一個木塞,這是屬於婉璃的愛,誰都拿不走。
婉璃拉著章澤的手在手術室外為卓曼靜靜的祈禱,方凡站在一旁喚出了悲矢。
“查到了嗎?”
“查到了,陸家雄一家的資訊都是偽造的。他的妻兒都是從偏遠山區拐來的,我把他們帶來了。”
方凡看見面前站著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但他們並沒有實體,只是兩個縹緲的靈體。女人突然開口了。
“陸家雄死了嗎?”
“沒有,被人救走了。”
女人掩面而泣,魂魄的哭聲有一種淒涼的刺破感。
“你們還記得自己是被誰拐走的嗎?”
“不記得了。
“那你們還記得第一次見陸家雄時有沒有其他與陸家雄接觸很密切的人?”
“我記得好像有個叫沈傑的人,就是他把我們交給了陸家雄。”
沈傑什麼時候又幹起了拐賣人口的勾當,方凡感到有些詫異。
“你們知不知道陸家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操控他人靈魂的?”
“不知道,我們和他也就認識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
方凡看了看小男孩。
“難過嗎?”
小男孩搖搖頭。
“我是孤兒,沒什麼好難過的。我只是很討厭他一直佔用我的身體。”
“嗯?什麼意思?”
“他不僅操控別人的靈魂,還會讓自己的靈魂出竅,然後他的靈魂就鑽進我的身體。”
方凡恍然大悟,原來陸家雄將小男孩的靈魂抽取出來,然後自己再鑽進去化名陸一,緊接著再報案。但他的靈魂始終是成年人,裝不出小孩的天真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