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提到了櫻井明,那看起來他活著從路明非的手上回來了,真不錯,看起來對於他的重視程度我得提高一些了,未來總有一個舞臺適合他發光發熱。”林弦不吝讚美地誇讚那個孩子。
“他應該是你手下最賣力,也是最有潛力的死士了,為了你,說不定他都會甘願來刺殺我這個名義上的王將呢。”王將淡笑著說道。
“以後總有機會試試的。”林弦開了一句玩笑話。
“那你一定要隱藏好自己受傷的情況,否則,你的那群擁躉若是知道你現在的模樣,大概會失控地向那個男人復仇吧?有些時候過於的狂熱也會導致失控的局面,這是過來人對你的提醒。”王將說道。
“我的傷勢麼?倒也還好,正常行動大概不會受限,最多需要短時間內的療養,交給血統就好,我是被詛咒的人,死亡不會那麼容易青睞我。”林弦伸手輕輕劃過鎖骨下的繃帶,感受著那裡面凋零的生機柔聲說道。
王將看著林弦的背影,他能清楚那繃帶下灰敗的傷勢意味著什麼,那是細胞層面的損毀,基因鏈條的崩壞,就像是輻射可以將人的DNA拆解崩壞,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融成一灘惡臭的血水,傷害到林弦的力量也是同理,只不過是直接針對“龍血細胞”的破壞。
林弦應該只是被餘波擦到了邊,所以才沒有直接身隕在六本木的黑夜裡,但也僅僅只是餘波擦到了邊,她就陷入了這種境地,倘若她不是從哪裡得到了“八岐”這種可怖的權柄,現在的她應該早就是一個死人了吧?也正是“八岐”將那些完全破壞的基因鏈條傷勢鎖定在了繃帶下的那一塊,才得以靜養後復原。
“在你療傷的時候,他們可不會停止行動啊。”王將悠然說道。
“你是指蛇岐八家,還是我親愛的弟弟那一群人?”林弦輕笑著問,“如果是蛇岐八家,我相信只憑借猛鬼眾的力量也能隨意抵擋他們,畢竟這盤棋你規劃了這麼久,總能將他們玩弄在股掌之中,我毫不懷疑。如果是跳脫在棋盤外的那夥人的話我自有安排。”
“是你自有安排,還是祂自有安排?”王將問。
“你可以隨意理解。”林弦並不把話說明,“保護好那三個工廠吧,恐怕他們已經得到了地址了,之後的襲擊也是必然發生的事情。以我猜測,他們大概會用這個情報與蛇岐八家達成表面上完全的聯合,一旦對猛鬼眾發起總攻,對於你們來說也不是一件輕鬆可以化解的事情。”
“關於這件事,祂有什麼建議嗎?”王將輕輕杵了杵短杖,並不在意工廠暴露和會遭到襲擊的事情,彷彿這件事本來就該發生,不過早晚。
“你可不像是會聽從祂建議的人,雖說是合作,可你們不一樣是‘敵人’嗎?”
“敵人往往是自己最好的老師。”王將淡笑說道,“祂不一樣也從我這裡學到了許多東西嗎?”
林弦側臥在屋簷下的木廊上微微側頭,眼眸的餘光眺望後方站立在遠處的老人身上,意味深遠地凝望後撤去目光,“人員的分配將會是關鍵,三個工廠,為了防止打草驚蛇,他們必然想要同時擊破,所以主戰力一定會有所傾斜分配,在人員的分配上誰較為高明,誰就能贏下這一籌。”
“上等馬,中等馬,下等馬的故事。我很喜歡的一則中國的寓言故事。”王將溫笑說,“至時你會成為我們的上等馬嗎?”
“自然的事情,如若蛇岐八家和本部傾巢而出,我們也本當全力以赴。風間琉璃那邊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他還像是老樣子聽你的話嗎?”
“依舊那樣隨性,不過若是源家少主親至,想必他也會很有興趣嘗試一下能否摘下對方的頭顱。”
“那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有些困了,你離開吧。若是還有問題,就等祂回來時與祂再說,畢竟這也是你與祂的合作,並非與我。”林弦輕輕頷首後簡單下達了逐客令,儘管這間庭院一開始便是王將為她準備的。
“臨走前,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
“人老了,沒有知天命解惑人生大半,反倒疑問越來越多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越多疑問,就意味著某天猝不及防進入墓地的時,心中越有不甘啊!”林弦無奈地說。
“只是簡單的疑問,為什麼要激怒他?在我看來,一個心有遲疑,優柔寡斷的敵人永遠才是最好被攻克的,若是讓他心無旁騖,緊握屠刀,這才會惹得更大的麻煩吧?”王將也不惱女人話中的譏諷,只是語氣緩和帶著略微的不解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林弦微微陷入了沉默,片刻後發出了一聲哼笑,擺了擺手,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讓王將離去。
公卿面具的老人在昏暗之中安靜注視了這個月光下獨飲的女人一會兒,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了,唯獨留下她一人側臥在枯山水前的木廊上用手指攪動著清酒中的櫻花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