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該我說。”源稚生皺著眉頭說道。
以前他跟林年有過一次交手,知道這男孩似乎日本劍道術都略懂一些,但沒想到居然能在實戰中將這些劍術融會貫通,知道什麼時候取哪種劍術最得當...行家跟行家過手只需要一招或者一個步伐的細節就能看出對方的水平,而在林年身上源稚生居然看到了一個少年有成的劍術大家風範。
記得這個男孩的檔案裡寫著的是在少年宮學的劍術,難道是日本某個古流派的前輩遺留在中國選擇了傳承衣缽嗎?
似乎看出了源稚生的疑惑,林年也不介意解釋說道,“在本部的圖書館裡收藏了很多日本和中國的古劍流派,我有興趣就多看了幾本,沒事瞎練練對這些招式倒也熟悉得很。”
只是瞎練練就能練到這種程度嗎?
源稚生沒有驚訝也沒有反駁林年的話,因為他知道在劍術上的確是有那麼一些天才的,而他也就是這群天才中最拔劍的,當初蛇岐八家派去教他劍道的名家沒有一個在跟他共處一室超過一個時辰後沒有動收徒的心,只是身為源家家主他的身份不允許他成為某個流派的弟子罷了——他只能是名家之後的下一個名家,博百家之長的正宗大家。
林年再進,源稚生也進,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動用超規格的實力,開始完全以刀術對戰。兩人對日本刀術都極為熟悉,其中一個在少年宮內受過成百上千位劍道大家的打磨和挑戰,而另一個則是經過正宗流派的名師淬鍊出來的名刀,在對壘之上極其精彩。
如果有真正的刀術行家在船上一定會發現在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對刀中,兩人的刀術都在分秒之中進行變化。
上一刻林年還在走柳生新陰流的防禦刀術,格擋住了源稚生的心形刀的虎豹雙咬。
下一刻,林年轉為攻勢時就直接從八極門中的春秋大刀數跳起爆砍源稚生的喉嚨了,而源稚生也能瞬間利用“無刀取”去別林年大開大闊落刀的手腕。
這個時候林年又會放棄刀勢,直接利用八極崩·鐵山靠撞開意圖奪刀的源稚生拉開距離,在對方雙腳還在找落點的時候,屈刀於腰潛身避過頭頂折射來的燈光沒入黑暗,在浪濤和陰流中居合起手,一刀破開濺躍到船上的水花,如同剪開柳葉的春風一樣切向源稚生的腹腰!
在所有人驚呼之中,源稚生站穩,拔刀對拔刀,以一個快到難以置信的速度完成了目視、呼吸、鯉口之切到拔付和切下的過程,他對拔刀的熟練程度完全不下於林年,甚至超過了林年,居合下不知多少亡魂被那兩把尚未帶來身邊的鍊金古刀所超度!鏽跡斑斑的海盜彎刀快如閃電一樣擊中了襲來的波斯彎刀中部,撞開刀鋒的同時迴旋身體肘擊撞下,林年那邊踏步而來的凌厲轉身肘也剛好撞了過來,震在一起骨骼發出的爆鳴嘎吱聲帶動巨力差些把腳下的木船給揚了。
但下一秒,船頭的十幾個目瞪口呆的觀眾整齊地發出了歡呼和尖叫聲,像是過足了眼癮,在他們現在經過的地方四周都是液晶螢幕,上面播放著大海的浪濤和海盜的海戰,最經典的《he is a pirate》隨著環繞音響震動在光影交錯的觀景隧道之中,為源稚生和林年不分上下的對決配著激昂的背景音樂。
兩人都是走的劍術的路子,但也並不能因為源稚生接受過名家指導的次數的多少緣故來判定他的劍術修為會強過林年。畢竟劍術這種東西無論招式和理念嚼得有多爛,最後還是得真正上兵器進行對決。
但就現在來看,本部最強和本家最強在近身搏鬥之上幾乎不分伯仲,兩人的身體素質刻意壓在一定程度時表現出來的水準幾乎完全相同!
“又一個...皇?”源稚生看著沉身藏在黑暗中繼續向自己衝來的林年,剎那間心中劃過了這個念頭。
一個真正屬於本部的,年輕的“皇”,希爾伯特·讓·昂熱到底對這個男孩做了什麼,才能讓他在一年的時間裡成長到了這種地步。如果說第一次林年來到日本,源稚生對之報以的態度是觀望和謹慎,那麼現在的林年足夠他將態度上升到警惕和慎重了。
劍術精通、近戰精通、懂得利用環境戰鬥,心境沉穩狠厲...這個男孩已經真正意義上地開始可以威脅到蛇岐八家了,成為昂熱第二這個玩笑話本家裡說得多了,卻沒想到在一年後的今天鬼故事居然真的快要變成現實了。
可無論如何,就算林年現在真的逼近了昂熱,實力深不可測到了源稚生也得掂量的地步,今天這場架都得分個高下結果,繪梨衣必須被留在東京不能讓這個男孩帶走,這個男孩越危險,他帶走繪梨衣給本家帶來的刺激就越嚴重,不亞於本部對本家跨洋進行的一次挑釁和打壓。
念頭在一瞬之間劃過,源稚生凝神看向黑暗中衝出的身影準備應敵,但在看清對方的臉時他手中即將斬出的“沖繩古武道”中的“鶴取童子”被硬生生打住了。刀勢偏離目標,準備啄向敵人雙眼致盲的右手也立馬觸電一樣抽了回來,只因為從黑暗中踏進光線下的不是林年,而是一身天藍色公主服的繪梨衣!正手中持著波斯彎刀毅然決然地斬向了源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