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的肌肉在燈下呈現出了一種紫青色,絕不是正常膚色。方解推測他一定是用了什麼蠱,讓他的身軀變得強大堅硬。方解沒有把握一擊必殺,而一旦發動的話就會將那些巫師引來,方解想抽身而退並不容易。
他本來的想法是,讓獸營大亂,而只有巫師才能控制野獸,等巫師都趕去獸營的時候他刺殺圖渾多別。但住在圖渾多別不遠處的那個白袍巫師自始至終沒有出來,方解有所忌憚,只好退了回去。
臨走的時候聽到圖渾多別問那個漢人幕僚虛虛實實什麼意思,他心念一動就鑽進帳篷裡留下一張紙條。如果他知道那個趙先生說他字好醜的話,一定會大嘴巴抽他。字好醜,是方解一直以來的痛……
回到雍州之後,方解將眾將包括雍州人馬的將領也都叫了來議事。正是後半夜的時候,黑旗軍的將領們得到將令立刻起來趕到方解的住所,而那些雍州兵的將領來的就要慢了許多。
唯一一個不比黑旗軍將領來的慢的,就是徐慶之。
方解在帥案後坐下來,看了看那幾個睡眼惺忪還沒有緩過來神的雍州將領,笑了笑說道:“這麼晚了將你們請來,確實有些冒昧。”
那幾個雍州將領都抱拳說了幾句客氣話,方解不等他們說完語氣一轉:“但既然你們是軍人,也承認了我是雍州最高的軍務將領,那麼就要按照軍律行事。我手下的人可以按時趕來,你們為什麼不能?”
徐慶之臉色一變,知道方解要立威了。可他卻挑不出方解的錯處,身為將領點將來遲本來就不對。
“每人杖責十下算是小小懲戒,下次若再是有人觸犯軍律,立斬不赦。”
方解的話一說完,外面的驍騎校一擁而入,將那幾個雍州兵的將領叉出去一頓好打,說起來每人十軍棍不多,可實打實的打下去才知道,莫說十軍棍,五下就能打一個皮開肉綻。饒是驍騎校的人還稍稍留了情面,這幾個人還是被打的鬼哭狼嚎。
被打完了之後,他們還得自己一瘸一拐的進來繼續站著。
“你們可有不滿?”
方解問。
那幾個人自然不滿,可誰也不敢直說。
“我知道你們不滿,還會以為我是在故意刁難你們……我也不怕你們不滿,有本事你們可以取代我坐在這裡發號施令。如果沒本事,那就捱了打長記性!記住我的話,只這一次……”
那幾個人噤若寒蟬,不敢言語。雖然心裡早就罵了娘,可誰也不敢表現出來。
“我今夜去了一趟紇人大營。”
方解淡淡的說了一句,這話一說完,那幾個雍州兵將領立刻就都抬起頭看著他,一臉的不可思議,從他們睜圓了的眼睛裡就可以看出他們的震驚。
“本打算將紇王殺了,這一戰便能輕易些。但沒想到紇人隊伍裡有不少高手,所以我在紇人大營裡轉了一圈就回來了。”
方解見那幾個雍州兵將領的臉色不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他從桌案上拿起一本書冊遞過去道:“這是我自圖渾多別大帳裡取出來的東西,我不識得紇人的文字,你們可有人認得?”
“卑職認得!”
徐慶之上前一步將那書冊接過來,翻開看了看後臉色一變:“這是……這是紇王的名冊,記著紇族各土司這次帶來的兵力多少!”
捱了打的那幾個將領這次是真的被嚇住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看起來眉目清秀的少年大將軍,竟然剛剛進了紇王圖渾多別的大帳!
……
……
“如此說來,這一趟也不是沒有收穫。”
方解聽徐慶之將那名冊上記著的東西唸了一遍後點了點頭:“最起碼咱們現在已經知道各部土司的名字,還有紇人隊伍的總計兵力。另外,昨夜我進紇人大營的時候,特意去獸營轉了一圈,對如何破紇人的野獸大軍也有了些頭緒。”
“如何破之?”
徐慶之急切問道。
“待我準備之後,自然會告訴你們。”
方解沒有說,搖了搖頭後對徐慶之說道:“派個機靈的人出城去見圖渾多別,告訴他,就說我要見他,時間十天後,地點讓他來定。”
“啊?”
徐慶之愣了一下:“大將軍……若是圖渾多別將會面地點定在紇人大營裡怎麼辦?”
方解起身,舒展了一下後背上有些發皺的肌肉隨意的說道:“照去不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