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前後無路
釘拍一次次的放下去,提起來的時候一尺長的狼牙釘上掛著的碎肉和血不住的往下掉。石頭牆的屍體已經堆起來半米高,屍體下面的土地似乎已經喝飽了血似的,以至於血液不再滲透而是彙整合了小溪往低處流。
一個時辰,短短百米長的石頭牆下面已經鋪了至少一千具屍體,有蒙元人的也有黑旗軍士兵的。
一箇中箭的黑旗軍士兵沒穩住身子從牆上掉了下去,落在厚厚的屍體堆上沒有立刻喪命,可還沒容得站起來,十幾個狼騎兵咆哮著圍上來,十幾柄彎刀不斷的落下,很快這個黑旗軍士兵就變成了一灘肉泥。
彎刀落下再抬起的時候,血液,內臟的碎塊,骨頭渣子被甩上半空。陽光下,血液反射出一種令人目眩的顏色。
“我操你們祖宗!”
石頭牆上的黑旗軍士兵怒吼著,再次將釘拍放下去,沉重的釘拍狠狠的砸在圍攻那個黑旗軍士兵的人群上,至少有四個狼騎兵被拍翻,釘子刺穿了他們身上的皮甲,在每個人身上都留下了不止一處血洞。
密密麻麻的釘子造成的傷口格外的恐怖,即便沒有當場喪命的也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
喊殺聲和哀嚎聲在峽谷上空一直沒有散去,山中叢林裡的野獸和鳥兒被嚇的四散奔走。濃烈的血腥氣招惹來幾隻猛獸站在峭壁上方往下觀望,卻被下面血肉橫飛的場面嚇得落荒而逃。在某些時候,人比猛獸還要猛獸。
戰鬥空前的慘烈,蒙元人損失了一個千人隊後並沒有停止進攻。第二個千人隊呼哈呼哈的喊著,清理著道路上的屍體試圖推著一架攻城錘靠近。這個攻城錘打造的極為簡陋,不過看起來那兩人合抱的巨木足夠沉重,如果蕩起來撞在門上的話,石頭牆唯一的一道閘門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撞擊。
“弩車!”
夏侯百川看到攻城錘的時候用沙啞的嗓子大聲喊著:“所有的弩車,把攻城錘給我拆了!”
城牆上操作弩車的黑旗軍士兵們幾乎換了一茬,最早的那批人大部分已經被亂箭射死。但他們死之前幹掉的敵人更多,當戰爭開始的時候戰前的緊張和恐懼就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就是一股子絕不能放敵人過去的決絕和報仇的心念。
在滿都旗草場上,大隋的軍人們歸家無門。
今天,這些黑旗軍士兵們正在做著當年蒙元人做的事,讓那些蠻子有家不能回!
調整好了方向,操作弩車計程車兵們將重弩裝填進去,奮力的絞動盤索然後猛的鬆手,重弩筆直的飛出去後將推動攻城錘的狼騎兵放倒了一片,第一次沒有攻擊在攻城錘上,士兵們立刻再次調整方向。
第二輪重弩再次呼嘯而出,一根重弩極巧合的撞在懸掛著巨木的鐵鏈上,噹的一聲激盪起一片火星,鐵鏈被撞斷,巨木一頭掉下來撞在基座上,咔嚓一聲將基座撞碎,兩個推車的狼騎兵被砸翻在下面,一個被擠破了腦袋,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從壓癟了的皮盔裡被擠出來,拌了醬油的豆腐腦一樣滴滴答答的往下掉。
另一個士兵腰被壓住,腸子被擠出來卻一時沒有死去,淒厲的嚎叫著讓同袍救他,他身邊的一個狼騎兵實在看不下去,揮刀刺進了他的心口。
攻城錘被廢掉堵住了後面的路,哲裂別大聲的命令著士兵們將殘破的攻城錘搬開,看準了時機的黑旗軍弓箭手立刻將一片箭雨傾瀉過來,攻城錘附近的狼騎兵就好像被冰雹砸中的野草一樣頃刻間倒下去一片。
一個半時辰之後,石頭牆上的五百名黑旗軍士兵已經損失了半數以上,預備隊兩個隊一百名士兵已經遞補上來,而不適應攻城戰的狼騎兵損失超過一千五百人,一比七的損失數字,足以說明狼騎兵的兇悍。他們雖然不習慣這種雙腳奔跑雙手攀爬的的戰鬥,但他們性子天生存在的狠戾讓他們不會退縮。
“放火箭!”
夏侯百川的嗓子已經喊到幾乎發不出聲聲音:“把他們往後逼,前面的人下去歇一歇,預備隊的人給老子頂上來!”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黑旗軍弓箭手們將早就準備好的包了油布的羽箭點燃後射出去,一支接著一支,幾分鐘之後狼騎兵的佇列就開始亂了,不少狼騎兵中箭,火焰一開始是零零散散的出現,最後開始蔓延成火團。
因為峽谷兩側多是光禿禿的峭壁,所以夏侯百川才會放心的讓人射出火箭不必擔心引起山火。
那些狼騎兵們沒有發現,哲裂別也沒有發現,那些火箭之所以落地即燃是因為峽谷裡不少地方都潑了黑乎乎的火油,雖然大部分火油被狼騎兵們踐踏後粘在了靴子上,可並沒有阻止火焰燃燒起來。
大火升騰起來超過兩米,數百名來不及撤回去的狼騎兵被火海吞噬。後面計程車兵們被大火逼著向後退,很多人的鬍子眉毛都被燒掉。站在石頭牆上的黑旗軍士兵們感受著一陣陣的熱浪撲面而來,不少人累的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火光映紅了他們的臉,照亮了他們的眸子。
雖疲憊,卻如此堅毅。
預備隊的人衝上來,將累壞了計程車兵換下去。
這樣的火勢不會燃燒太久,或許半個時辰之後敵人的第二次攻擊就會更加兇猛的過來。
“補充羽箭,除錯弩車!”
夏侯百川靠在石頭牆的城垛上大口喘息著吩咐,預備隊計程車兵們扛著一捆一捆的羽箭運到石頭牆上,然後將所有弓箭手的箭壺裝滿。被替換下去計程車兵們在城牆西側的峽谷裡坐下來,每個人的臉色卻離奇的平靜。
方解看著那些士兵們,忽然大聲喊了一句:“拿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