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論兵權
當李孝宗身上的孔洞超過二百之後,看起來就已經體無完膚了。可他卻只能無助的絕望的哀嚎,甚至連閃避都做不到。他的身體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定住,就好像被一個強悍的惡魔按在那裡,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求你……”
李孝宗的嘴角抽搐著說道。
他看向方解的眼神裡都是哀求,還有深深的恐懼。
他本應是大隋很有前途的新銳將領,在演武院的時候雖然沒有位列三甲,但要知道周半川對他的評價是,若他沒有早早死掉,或可成為帝國最年輕的總督!這評語之高,甚至猶在那一屆三甲之上。
周半川看人很準確,李孝宗的修為或許不能進入前三,但他的心機城府之深,當年的三甲都無法與之相比。官做到多大,從來不是按修為來衡量的。他的心足夠沉穩陰狠,骨子裡天生就是一個政客。
若是沒有西北這場叛亂的話,大隋現在已經拿下了蒙元滿都旗。李孝宗身為先鋒,功不可沒。
如果順利的話,他會被調入京城一陣子。壓一壓他大功之後的銳意,然後封到地方上做官。他會有兩個選擇,其一,是進入一衛戰兵之中任將軍,熬上十幾二十年後,有希望成為十六衛大將軍之一,但很渺茫。第二,到地方上做官,以他的功勞,完全可以補個正四品郡守的實缺。同樣熬上幾年,沒準真就應了周半川的預言,成為帝國最年輕的封疆大吏。
可是現在,他如此卑微。
在這之前,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這樣被自己當初的一個手下凌虐。方解在樊固的時候,那個斥候隊副的官職還是他賞的。短短三年之後,當初他任意指使的人重新站在他面前的時候,竟然已經如此的高不可攀。
就好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山,讓他充滿了無力感。
當他身上的孔洞超過一千五百的時候,他已經變得麻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分不清孔洞在哪兒,他的一條胳膊一條腿已經一點點的轟掉,而那個惡魔竟然還極有耐心的在數著數。每一擊都精準的撕掉他身上一塊肉,不多不少。他麻木,殺他的人也已經殺的麻木。可方解依然很認真的在殺他,認真,就會慢。
殺一個人,需要多久?
每一擊轟在李孝宗身上,他的身子就隨之震顫一下。到了兩千五百次轟擊之後,他僅剩下的一條腿也消失無蹤。
方解就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惡魔,冷酷的執著的依然在報數。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圍觀計程車兵在驚恐之餘甚至有些同情李孝宗了。大部分人都不解這個之前看起來很清秀的少年將軍,為什麼要如此兇殘的對待一個已經戰敗的敵人。有人開始高呼,殺了他吧,殺了他吧。可方解依然我行我素,根本不去理會那些呼喊。他就好像一個機器,重複著一下一下的攻擊。
崔中振擂動戰鼓,將士兵們的呼喊聲壓下去。
“誰也不許再喊!你們無法理解三千條冤魂的哀嚎!”
他大聲喊了一句,然後將鼓槌丟在一邊:“若是換了我,我也會這樣做!”
為了不讓士兵們誤解方解太過於殘忍,他站在高臺上將李孝宗在樊固的事說了一遍。士兵們靜靜的聽著,眼神裡本已經消失的仇恨再次出現。樊固死去的不只是兩千多百姓,還有八百邊軍。
那些士兵,是李孝宗的手下。同樣身為軍人,士兵們此時對方解的悲愴和仇恨感同身受。軍人最厭惡的也最害怕的,就是被同袍出賣。而李家的人,似乎都很擅長做這種事。李遠山出賣了七十萬大軍,李孝宗出賣了八百同袍。
場面逐漸變得安靜下來,士兵們圍著方解,默默的注視這這個揹負了太多仇恨的年輕男人,用他的方式來發洩仇恨。到最後,所有人竟是開始陪方解一同數數,整齊而嘹亮。
“兩千九百六十六!”
“兩千九百六十七!”
“兩千九百六十八!”
“兩千九百六十九!”
“噢!”
當最後一擊將李孝宗的心口轟碎之後,士兵們爆發出一陣歡呼。而此時的李孝宗,居然還殘存著最後一口氣息。或許是因為方解可以用內勁維持著他的心脈,以至於他沒有過早死去。
他的眼神裡最後的意味是不甘,濃烈的不甘。
他能堅持到現在不死,也許是因為這不甘。
當方解最後一擊將李孝宗的胸口轟出一個窟窿之後,他眼睛裡的紅色光芒也逐漸的淡了下來。一直攥著的拳頭鬆開的時候,那紅芒終於完全消散。看到這一幕,一直提著心的沉傾扇等人也終於鬆了口氣。
“如果你能轉世,千萬不要忘了我。”
方解伸出手張開,手心裡居然有一股火焰緩緩凝集出來。只是這火卻和之前的金色火焰有很大的區別,是近乎正常的顏色,只是看起來更加的紅一些。
那團火焰從方解的手心裡飄出來,落在李孝宗的身上。
呼的一下子,火焰如遇到了沸油一樣迅速的升騰起來。被烈火包裹的李孝宗緩緩的閉上眼,他似乎已經感覺不到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