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毒大同小異,但卻不能一蹴而就用一種解藥來解,有時候非但不能解毒甚至於還會適得其反,春璃被咬傷後也不著急起身,她火速封閉了小腿上的脈息,杜絕毒液往來。
接著用手指擠壓了一下對稱的傷口,有黑漆漆的血已流淌了出來,她休息了許久並不敢離開。
就在此刻,春璃卻忽然聽到了有人交流的聲音,岑寂的暗夜,萬籟俱寂,因此那兩人說話的聲音盡比平日裡還大,而大概是因為談話地點選擇在這裡,因此他們完全不怕被人探聽到。
“三弟的意思,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消滅大哥了?”是蕭祁禎的聲音,春璃雖然屏息凝神去聽,儘可能將自己的身體放低一些。
這兄弟倆在荒郊野嶺商量什麼?謀劃什麼呢?
“話不要說的那麼難聽,”是蕭子焱的聲音,他的聲音有溫柔的波動,是那樣純良無害,“你幫我何嘗不是幫助你自己?你如若不幫我,將來呢?在這東勝國內哪裡有你我容身之所?他如今已是西宮了,假以時日還是什麼?”
他恰到好處頓住了尾音,其實在交談中,往往是沒有說出口的話比說出口的話還要具有殺傷力。他將無窮盡的想象丟給了蕭祁禎,大概蕭祁禎在思忖,過剎那後,只聽蕭祁禎幽幽一聲浩嘆。
那綿延不絕的嘆息結束後,蕭祁禎道:“愛莫能助。”
在蕭祁禎看來,蕭子焱是厲害,但畢竟為強弩之末。他是刻薄寡恩急功近利之人,實際上很多事情需要招沉力穩之人才能去做,而蕭祁煜呢,是那種厚積薄發之人。
如若這是爆發賽,蕭祁煜自然遠不如蕭子焱,但可惜的是奪權之爭從來都是拉力賽,需要的是無窮盡的時間,這麼一來只能是蕭子焱甘拜下風了。
另一點,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蕭祁禎什麼敢去幫助蕭子焱呢?蕭祁煜是真君子,而蕭子焱是假道學,這麼多年了,他擁有的不僅僅是一針見血的慧眼,兩人都沉默了,蕭子焱唉聲嘆息。
“二哥,從來我都將你看作親哥哥的,但你為什麼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靠誰,不幫誰。”蕭祁禎衝口而出,他撫摸了一下自己的木鳥,彷彿這木鳥才是生命裡不可或缺的東西,彷彿這木鳥可帶來無窮盡的能量。
其實也是,真正不會背叛自己的往往是這些自己投其所好的東西,看蕭祁禎這樣,蕭子焱只能適可而止。
“二哥可知我為何要和您在這荒郊野嶺聊這個話題?”蕭子焱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蕭祁禎面色都沒有變,青松一般的身姿依舊筆挺,聲音也依舊清澈。
“我怎麼會知道?”蕭祁禎抱著木鳥,似乎身體很冷,他將木鳥用力抱在懷抱。蕭子焱哪裡知道這木鳥內有機關,那木鳥的頭用力一拍會吐出舌頭。
而這木鳥的舌頭可不是木頭做的而是鋒利的一把匕首——魚腸劍。
“二哥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哈哈哈。”接著爆發出的是蕭子焱喪心病狂的詭異笑聲,那猖獗的笑聲似乎黑暗中看不到的鐮刀,貼著季春璃的頭皮收割了過來。
春璃向來和蕭祁禎關係不錯,此刻唯恐蕭子焱會傷害蕭祁禎,她準備出聲示警,算了,不管三七二十一!
但就在此刻,有人丟了一把沙到季春璃這個,春璃膽戰心驚。
那沙和塵土乃至小石頭的聲音都截然不同,沙一打在草葉上會發出一連串“沙沙沙”諸如腳步聲的聲音。
蕭子焱聽到這裡,朝著季春璃藏匿的地方怒吼道:“誰,誰在那邊呢?”春璃暴露了,她看到黑暗中一條黑影閃電一般逃離,那始作俑者很顯然是希望引蕭祁禎和蕭子焱注意季春璃。
“誰在那邊呢?”蕭子焱舉步靠近春璃,春璃屏息凝神,將身體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在遠處,春璃看到黑暗中有淡淡的啞光閃爍,接著她似乎聽到了色目人在竊竊私語,當她聽到這裡,忽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