柤離子被這聲稚嫩的呼喚收回了神,激動的回應道。
“唉,吾該落咩作禮物呢?以嘎落魄,翻盡身上,乜都冇,真系慚愧!”
除了親親胖寶貝以外,柤離子為自己沒有拿得出的“見面禮”而懊惱不已。
“親過抱過就得啦!莫諗咁多!頭先送俾過來的嘢,已經夠多啦!”渾夕接過王祥,一邊晃著哄著孩子,一邊好言安慰著柤離子。
“只不過,頂會俾佢行至呢度,如果奶媽尋人,搵到吾,豈不會害著王府上下?”
柤離子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擔憂地問道。
“放心啦!一切有吾在,運籌帷幄,定不會俾旁人知曉!”
渾夕拍胸脯,打著保票。
“吾就知,你哋‘運籌帷幄’其實就係,你負責愁,吾負責臥!最終,還得要丹兄收灑一切手尾!”
柤離子知道渾夕頂多就是一個愛說大話的人,真要做起事來,還得要依靠王丹用腦多些,就半不放心地調侃起他來了。
“哈哈!總之呢,有吾系呢度,你就放心安臥、好好休養,待傷好利落了,行動自如,吾自會親送你離開王府。”
渾夕抱著王祥,一不留神,孩子給他尿了一身,搞到他只好訕訕笑著自嘲:“哈!衰仔俾夕叔爺斟茶,也不吱聲先!吾帶佢行走料理先!返頭再來眙你,柤兄!”
幸虧孩子還不會說話,讓他洩密的機率也不算大。渾夕帶著王祥返回找到奶媽,把孩子的短暫失蹤,全賴到自己身上,總算是把這次意外給掩蓋了過去。
當然,那個能供王祥也鑽進鑽出的狗洞,也被渾夕找來一塊大石頭,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羊流兒每天都會去借送藥的名義,探望柤離子。
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竟比之前所有曾相處的時間,都要長;這讓柤離子不由得總會晃神,故人重逢,人是地非,多少說不出的情感,只能儘量壓著。
羊流兒倒是話多,女人的特質就是這樣,不說王丹,就扯羊斟,要不就是王昶、王祥,總之,光她這些年的遊歷、見識,都夠她講上一年的了,全然當不明白柤離子的沉默,只是自顧自地講著有的沒的,希望能讓兩人的相見,不要冷場。
於是,兩人的交流,多數變成了羊流兒一個人的“單口相聲”,講笑話也不是她所擅長的,但是她總能把一切都當成笑話來講,包括那些個曾有的,與柤離子共處的日子。
羊流兒先是學著當年被柤離子醫治時檢查自己腿的樣子,後又模仿著柤離子現在的樣子,一瘸一拐地走來走去,又有意無意地捋起左臂的袖子,露出那陳年的道道劃痕,指給他看,笑著說:
“你仲話你哋醫術多叻,你自己眙下,呢幾處疤痕,怕要奴帶至棺木中,終身、日夜、相伴嘍!”
這個玩笑並不好笑,柤離子搞不明白,都已經做了奶奶的羊流兒,怎麼到今天,還保持著當年青樓的水性揚花,就算這個揚的物件是他自己,換角度替王丹著想,他還是覺得不能忍,心中對王丹的羞愧,就被她這樣一揭,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