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歸”的學生們,個個都灰頭土臉,卻一臉興奮,顯然這場放牧,身心都去撒了個野,遠比窩於課室,枯坐山洞聽那些詩書要有趣的多。
要不是他們在與良止打照面的時候,都一個個拱手行禮、舉止那麼溫良謙恭的片刻,都要讓人有一種,全是灑脫不羈牧人歸家的錯覺了。
良止也一一作揖回禮,給羊斟帶路的工作都被耽誤了不少功夫。
“汝欲帶吾何往?”
羊斟跟著良止,在這“九曲百轉”裡,接著轉,和之前的高處一覽無餘相比,此時“只緣身在此山中”的羊斟沒有自帶羅盤,轉了十幾次後,心中記憶中的地圖便亂了方向,也猜不出到底下一個目標地是哪裡了。
“剩豆兒大人!吾敬您飛騰之技好叻,諗著大人您一定中意射技,以嘎即帶您去眙一下吾立庠之獵場———‘曳曳不忘’,系果度,你可以眙到好多射技、御術演練唧師生,吾想俾佢哋嘅機會,互相學習切磋一番啊!”
羊斟心中暗喜,總算是到他的強項了,就點點頭,還故做謙讓地說:“系你俾吾一個機會,見識一下貴庠之奇技系真!”
七拐八拐的,總算在一片柳暗花明之後,來到了這一片塵土飛揚、人歡馬叫的獵場“曳曳不忘”。
只見場上也是熱鬧,四周有跑馬的環形跑道,內裡設有八個大的分藝場,分別擺設有不同的裝置:有練射箭的、有練體力的、有練身形的、有練佇列的、有練技巧的、有練對攻的、有練器械的,設定齊全,相當完備,可以是說是能鍛鍊到每一寸筋骨。
“大人請眙,以嘎呢度正系‘新生老馬’、‘老生新馬’對陣嚟!你莫眙老生一副難堪窘狀,新生看似洋洋得意,其實都系所駕之馬,良狂不一,呢樣訓來,可以使新來之學生不生畏懼;老生亦不敢妄自狂傲,幾年過後,先豈可以訓出傑出御術之良材,不拘所駕,皆可輕鬆御使。”
羊斟從沒有看到這樣的奇怪比賽,他只記得自己學習御術的時候,渾夕師傅可是特意讓他從8歲的溫順“老馬”,一點一點學起的,一直經過幾年,才讓他騎2歲新訓的小馬。甚至他都不記得自己有摔過的記錄,渾夕師傅每每都是在他身後,保護得嚴密安全,也從來不責備他學得進度慢。
而這裡的教學法,實在是太過“狂野”、“速成”。
“如此種教法,學生受傷多否?”
羊斟很是直接,把擔憂說了出來。
“自然多,不過,祖庠長自有高明醫術,都自己醫得。呢種新老換馬教法,系撒哈帶自北狄,系因為北方寒苦,冇咁多時間去慢慢練習,打獵系生存唯一技能,不得不快。”
良止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腿膝蓋處,接著說道:
“吾就係一次習御中,不慎落馬,招致摔傷左腿,幸得祖庠長的及時救助,百日後方得好番,不過,若遇天雨之前,此處還常常會有隱痛發作,因此吾常能提前預知天象,家父更覺吾學得神技,不停派人送財送物來此嚟!”
“呵呵,如此難為你小小年紀,竟無埋怨!”
羊斟本以為他會說幾句學校的壞話,沒想到這個良止如此樂觀,竟把這次受傷,當成了自己意外多學了一個“本領”來炫耀。
“所學甚多,謝都來不及,怎敢私有抱怨啊!”
良止良止,果然是一個良心所止,德育過關的學生!
羊斟也對這所特殊的學校,和他們所教出來的學生,心生敬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