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喜拔下自己頭上的玄玉玉簪,在手中把弄、摩挲了幾下,就用它,代替了那枝剛剛飛上房梁的鋼籤,把火苗中心的棉芯撥弄了一下,火苗也一下躥高了幾下,燈光立即亮了許多,復又把羊皮燈罩罩好,現在的火苗,燃燒得很高、很直,不再跳奇怪的舞蹈了。
“如此也好,應當恭喜丹兒終於有家了!”華喜把玉簪用几案上的茶巾布擦了幾下,又插回到自己那銀度更高、發團更小了的髮髻上。
“雖然系一場誤會,但確實近期有令吾頭痛之事發生。”
華喜那欣喜的表情,復又收斂,眉頭間的“川”字紋,在燈光的映照下,越發明顯。
“丹兒可否聽聞?有乜事需要吾去做,儘管講來!”
王丹正色盯著華喜的雙眸,也算是配合著老人家的心情了。
“公子肥,被蕩澤殺著。”
聽到“殺著”兩字,王丹心頭一緊,他沒想到,居然在宋國,發生了這麼大件事:堂堂一個公子,竟然說殺就殺了,並且,殺他的,還是舅舅的同事:蕩澤司馬!
“蕩澤?就是那個喜歡打獵,總愛和您比快的蕩澤司馬?”
王丹不敢相信,因為在他的記憶裡,這個蕩澤,並不是會殺人的惡人,而是會帶著他騎馬,教他射箭,帶他識別林間小動物的愛笑愛鬧的大叔,是舅舅的同朝關係最為親密的同事。
可是,如今,他卻成了一個殺害公子的大惡人。
“系佢。”
華喜的表情變成很憂傷。
“咁舅舅以嘎頂算?”
這句問話,就象是一根刺,深深地刺進了華喜的心頭,讓他痛苦不已,眉頭上的“川”字,筆劃更深了。
“你自己眙。”
華喜從袖中抽出一卷文書,交給王丹。
展開一看,王丹讀懂了,那是華元右師寫的秘令:“殺蕩澤。”
畢竟是多年共事,雖說蕩澤把公子肥的命拿了,可是這連鎖反應之下,需要由天天一起上朝下朝的同事華喜司徒來親自動手,還真是讓他在情理上,難以接受。
“如果舅舅無法下手,不如丹兒替您完成。”
王丹雖然也有一絲情願作祟,但是多年“殺手”生涯,使他的情緒管理,早已達到了一個境界:只要對方肯出錢,他誰都可以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