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大山,冰冷縈繞。
陰森的荊刺叢林,如同惡鬼成群。
如果說這個世界只剩下一道光芒,那毫無疑問那光芒便是那女子。
不論是對於這個世界,還是對於羽聰來說。
“相公!”
女子握著小嘴,盈盈大眼中淚水滑落,她早已決定不會在他面前流淚了的,可是,有時候一些事情如期或者突然到來的時候,那種內心湧現出來的感情不是一個曾經的決定可以阻擋下來的。
淚水交混,有欣喜,也有疼痛。
她看到他了,在他回應她的時候。
黑鐵囚籠裡,冰冷的黑刺從他的身體穿過,把他牢牢釘在粗大的藤蔓上。
在她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已經泣不成聲了,或者說在更早的時候,因為她找不到他。
她一直在小木屋等著他,等到黃昏日暮,太陽落下的時刻,她去了海邊,去了憶夢樹的叢林,都沒有找到他,所以她來了這裡,這片漆黑昏暗的冰冷大山。
她哭泣著,那淚水不知道是脆弱還是堅強,因為她還在強咬著嘴唇,伸手掰開那些漆黑的藤蔓,尖銳的荊刺把她玉手劃破。
“你……怎麼來了……”
羽聰回過神來,艱難地開口,此刻見到她他當然是開心的,但是,這裡太危險了,不是她來的地方。
“我們……約定好的啊。”
女子抬起頭來,看著他,無暇的臉上露出美麗的笑容,那湧動的淚花也只是讓她的容顏變得更加閃爍。
那一瞬間,時間與畫面凝固,那個笑容必將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道永恆,即便天荒地老也不會被抹去。
羽聰身體一僵。
是啊,他跟她約定好的啊,他們還拉了鉤,只是大山這裡陰森昏暗,他被禁錮在這裡,不知道此刻已經到了晚上。
他們約定好了的,晚上一定會見面的。
不是他給她的承諾,也不是她給他的承諾,而是他們一起承諾對方。
他沉默了,忽然覺得鼻子酸了起來。
“相公再忍一下,我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的聲音中有哽咽,可是沒有沮喪,那天籟落入他腦海中甚至還給他無盡的勇氣,讓他變得堅強。
他本來想跟她說不要過來的,他這裡更加危險,只是她真的給了他勇氣。
嘩嘩!
她已經來到荊刺叢林的深處,離他很近了,已經可以在昏暗的空間中看清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平靜而深邃,還是那麼好看,向深淵那般吸引人。
只是,鋒利的荊刺劃破她的霓裳,劃破她雪白的肌膚,她的雙手更是早已佈滿鮮血。
他嘴唇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全部咽回喉嚨中。
反倒是她不時看過來,給他溫柔而堅定的笑容。
“相公不要害怕,我已經快到了。”
她笑道。
她雙手有些麻木,那是因為流了太多血的緣故,但是動作沒有慢下來,使勁掰開那些荊刺叢。
那漆黑的荊刺叢林,實在太密集,而且很堅硬。
“啊!”
忽然,女子發生嬌聲。
空空!
是因為荊刺叢林開始動起來,一根根的荊刺藤蔓在他們之間拉動,攔住她的路,也堵住她的後路,把她封得死死的。
女子臉上閃過慌色,她離他已經很近了,只要再走幾步,她伸出手來便可以夠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