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昂、田圖覺得機不可失,故而自引本部越國兵近三萬餘,星夜追趕劉羽。
而劉羽慘敗,藏匿於深寂林中枯草地中直至天明,幸得歐陽寒、夏侯進等將率軍來救方才逃過一劫,奈何李志生死不明、代郡又陷入一片火海,遙望火焰沖天,黑煙鋪地,二三百里,並無雞犬人煙,與諸將商議再三後決定撤往瓜州。
歐陽寒行至前方開路,夏侯進殿後掩護,劉羽自由諸將貼身護衛與中軍,行至過五十里後,歐陽寒差人來告劉羽,“我軍剛剛大敗,防有追兵。可教一將伏軍於此地兩路之間,若有兵追來,可竟放過;待我這裡殺敗,然後截住掩殺。令後來者不敢復追。”
經過一夜的躲藏,此刻的劉羽再沒有了此前的意氣風發,如同驚弓之鳥般連連點頭同意,又令夏侯進領精兵遏後。
夏侯進正行間,遇陳昂一軍飛奔趕上。
不禁大笑:“果不出至清所料也!”遂,便將軍馬擺開。
陳昂顧不上其他,提槍出馬大叫:“你徐國大限已至,將欲何往?”
夏侯進怒罵,“爾等小國也敢劫掠我大徐天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話音剛落,越國一員副將提刀躍馬,直取夏侯進。戰不數合,便被夏侯進一槍刺於馬下。
陳昂大驚,挺槍縱馬出戰,二人戰過十餘合,正見歐陽寒引一軍馬,從右邊殺來。陳昂忙令右軍人馬迎戰,卻又聽左邊喊殺聲四起,又一路徐軍殺到,陳昂急令左軍人馬應戰。
三路軍馬,勢不可擋,陳昂無心戀戰,飛馬便回。夏侯進引精銳掩殺,陳昂軍馬大敗,回往代郡方向而走。
走至一處荒山僻壤,時約過子時,月明如晝,聚集殘兵準備埋鍋造飯,卻又聽得四圍喊殺聲,原是周寧伏兵盡出。
陳昂慌忙策馬,多路奔逃,不料正遇周寧。
“吾在此恭候將軍多時了!”周寧微微一笑,揚起手便令前排弓弩手準備放箭。
陳昂咬牙切齒,怒目圓瞪,“原來一切具是爾等詭計!”
說完領軍轉身便走,周寧麾下士卒眼疾手快,早已拈弓搭箭,正中陳昂背肩,陳昂帶箭狂奔逃命,越過山坡,本以為死裡逃生,又一排徐國軍士埋伏於草中,見陳昂軍馬到,數箭齊發,陳昂戰馬中箭倒地,陳昂翻身落馬被擒。
值此危急時刻,突見一將飛馬而來,揮槍砍死砍傷數個步卒,救起陳昂。
慌亂間抬眼視之,雖見此人蒙面,卻識得他那把在月光之下發著寒光的斷魂槍,竟乃孟義也。陳昂大驚,問道,“汝為何意?”
孟義笑道,“奉我家大將軍之命前來,並轉告爾等一句話——你越國鳳陵和廣陽二郡的錢糧軍械、包括城中百姓已被孫和昨天夜裡帶兵劫掠一空。”
陳昂聽聞心頭猛怔不止,瞠目結舌不知如何作答,等了半天方才支支吾吾地回道,“既如此,你等又何必救我?”
孟義不願多言,只是提槍指向西北一側小道,“此地不容多留,你沿此路奔走,可平安回營!”
話語之間,本部殘兵已至,又聽身後喊殺追來,遂領著本部殘兵順著孟義手指方向而去。
見他遠去,孟義剛準備勒馬回去,見周寧引軍到來,二人對視一眼,周寧笑道,“韓孝之何必多此一舉?就算放了此人回去,也改變不了任何!倒不如擒殺此人,好讓陛下過足癮。”
“大將軍有言:為了扭轉當下的局面,此人萬不可殺。”孟義說完,拍馬便走。
馬過周寧當中,卻被周寧伸手攔住去路,於其耳邊輕笑一聲,“韓孝之如此做法,不怕陛下責難嗎?”
孟義面色鐵青,冷聲答道,“我等為國為民,問心無愧!”
聽罷,周寧仰面大笑,“好一個問心無愧!那咱們就拭目以待的好!”說完,收回手並令士卒讓開一條道路,放他離去。
“韓孝之這真的是在自掘墳墓!”徐雲於旁竊喜道,“此戰之後,世上恐在無什麼形如鬼魅的‘孝之將軍’了!”
周寧仰面望著冷洌的月光,心滿意足頻頻點頭自語道,“如若真是這樣,那陛下親政之路便再無後顧之憂了!”
且說陳昂約走至四更天,突見前面一條大河,阻住去路,不由得大失所望,“難道吾命竟要亡於此處嗎!”
話音剛落,又聽右面喊殺聲起,一白袍小將飛馬持戟早到,大喝一聲,“南大營先鋒將軍王雲覆來也!”
聽聞來將竟是王澤,陳昂嚇得魂飛魄散,倉惶間抬槍相抗,只一合便被王澤一戟刺傷左臂,餘下兵卒皆被控制。
陳昂自知死到臨頭,卻大為不解,“汝等究竟編排的什麼戲碼?要殺便殺,何必如此欺辱我?”
王澤突然收回方天戟,笑道,“汝既知是戲,當該知道做戲該做全套!”
陳昂不解,“什麼意思?”
王澤抬槍示意軍馬後撤讓出道路,對其道,“奉我家大將軍之令,讓爾等只管放心回營!”
陳昂明白韓昱並不想殺他,遂直接放心大膽的坐在地上,“你們不把話說清楚,我還就不走了!”
王澤無奈,苦笑道,“曼寧如何不解我家大帥苦心?你此番冒進中計,若不在面上損失慘重些,如何騙得過林尚等人?又如何能讓孫和放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