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夜捨命救韓昱後,顧月夕經過多日調理,已經逐漸痊癒,卻始終將自己鎖在客棧屋內,不與韓昱說任何一句話。
這日旁晚,韓昱和許奉對坐在樓下飯桌前,皆面色凝重,心事重重。見李平正收拾好碗筷從顧月夕房門走了出來,韓昱終好奇的問道,“那丫頭吃了沒?”
李平將碗筷放置一旁,默默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是沉默,三人埋頭吃著飯,不作一語。
屋外大雪飛揚,景州城外已經鋪了一寸多厚的積雪,熊固卻只覺得有些昏昏沉沉,兩腿像灌鉛了似的在雪地裡拖著沉重的步伐回道廷尉府邸,正在在門前一人多高的石獅子旁喘著粗氣,頭上融化的雪水一滴滴往脖子裡流淌,彷彿全然無了知覺。
忽然,猛聽身後有人喊自己,渾身一激靈清醒過來,扭頭見是馮泰府上的侍衛——魯小虎,他從側門騎馬出來,衝熊固問道,“熊大人去了哪裡?在你府上尋你不著,主子可是等你許久了!”
熊固忙改容笑道,“我剛從下北郡快馬加鞭趕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府更衣呢……”
“把你的馬給熊大人!”不等熊固說完,魯小虎便回頭對一個隨從說道,又轉臉催促熊固道,“別管那些了!主子已經等你很久了,快上馬走吧!”
熊固上了馬,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將韁繩輕輕地放鬆了下,在幾個隨從的簇擁下行進,此刻的熊固方收攝心神,無聲的舒了一口氣。
“怎麼?”魯小虎在馬上笑問道,“看熊大人面色不對,此番前去談判進展不順嗎?”
熊固點點頭,嘆了口氣,“那廝著實精明的很吶!”
魯小虎笑道,“難怪熊大人入城之後,不立即前去稟告。”
熊固苦笑,“我正在醞釀說辭,沒想到就被將軍‘捆綁’上了馬……”
“老實跟你說吧,主子這麼著急見你不光是為了夏凡的事!”魯小虎故意放緩了行進速度,瞥了眼熊固。
“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嗎?”
“韓昱的南大營敗了!已經丟了鳳陵和廣陽二郡。”魯小虎兩眼目視前方,悠然地說道,“今早前方密探傳來的訊息,南大營折損了近三萬,現在已經全部退回了落峽谷。主子此刻正興奮得很。你最好這路上趕緊想好說辭,別到時候壞了主子興致。”
熊固驚詫地趕忙勒住了韁繩,仰著臉想想,道,“王澤那路呢?”
“勝了……”魯小虎搖搖頭,“不過,幸虧韓昱低估了衛國實力,他們堅守了近七八天方才陷落。這給了前線聯軍創造了充足時間,不過如今衛國軍馬已經全部趕往邊境救援去了。”
“如此甚好……甚好……”熊固多日來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好什麼?”魯小虎卻對此不以為然,冷笑道,“本來可以將南大營順利圍困住的,現在因為衛國一方撤了軍,其他各國也都開始心有餘悸紛紛駐軍觀望,不肯進前了!”
二人一邊說,不知不覺已行至了一半,不遠處馮泰那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已經映入眼簾,在鵝毛大雪的裝扮下,好似瓊樓玉宇天上人間般,耀人眼目。
“魯將軍……”熊固眼見快到馮府,連忙不住的懇求起魯小虎,“咱們是不是能再慢一些……我這說辭還未想好……”
魯小虎卻笑道,“如若大人信任在下,我倒有一個法子可行……”正說著,旋即便湊在熊固耳邊低聲輕語了幾句。
熊固聽罷,笑逐顏開的在馬上連連拱手道謝。
眾人剛到門口,馮府管家早已等著了,見他們正在下馬,連忙迎著風雪出來,埋冤道,“熊大人,虧你還是老爺心腹!跟了他這麼多年,怎麼這麼晚才來,老爺一直在等你,卻半天尋不見你。此刻正在會客廳與周公子商議軍務呢!”
魯小虎卻笑道,“反正主子還有前方軍務批示,咱們不妨先去裡屋跪下等候。”
說著三人便徑直入了府,果然見馮泰不在裡屋,魯小虎偷偷遞了個眼色,熊固當即退到屋外,在風雪中直挺挺地跪著。
“我的天,熊大人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