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是如此不假……”韓昱聽後卻是輕笑一聲,“可殿下也說了咱這大徐可有四大營,如今就算有個東大營又如何?能左右的了全域性嗎?”
聽罷,眾人皆又是一陣鬨笑不止,劉隆則眯著雙眼,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悠然自得地拍起腿。
“殿下,我可說錯了什麼嗎……”韓昱被這突如其來的鬨笑聲搞得有些發愣,拱起手詢問起劉隆。
劉隆則一臉笑意的默不作聲,對面的胖學子起身插話問道,“敢問閣下從哪而來?”
韓昱未有任何猶豫,脫口而出便道,“惠靈縣。”
“惠靈?”小胖子不禁皺起眉頭,“可是咱大徐東面與衛國接壤之地的惠靈縣?”
“正是!”
“既如此,閣下可否聽過當地一個叫做郭雲,表字子孝的人?”
聽到這胖子突然提起顧月夕的爺爺,韓昱不由得一怔,旋即略有感慨地嘆了口氣,“此人乃當地名士,雖如雷貫耳,卻始終不曾相見過。後聽說在幾年之前衛國兵攻城之時,此人於逃亡路上病逝,真乃遺憾也!”
每提及此事,韓昱總覺得心如刀割般不是些滋味,一方面感念郭雲的救命培養之恩,另一方面則更多的是對於他孫女顧月夕的愧疚之情。不由得連連哀嘆惋惜不止。
“此人有兩個如今名滿天下的學生,閣下可曾知道?”小胖子對於郭雲的生死顯得滿不在乎,肥胖的圓臉上泛起微醺紅暈,齜牙咧嘴的笑著。
小胖子的這副嘴臉讓韓昱渾身不太自在,但為了穩固大局,只得硬著頭皮強行忍耐。努力擠出笑容,道,“這倒還真不曾聽過,不知是哪兩路尊神?”
“說是他倆是尊神,但還真不為過!”小胖子得意的仰起下巴,笑著道,“這第一便是如今的東大營大將軍白昂、白體先,在他幼年時曾追隨郭雲習了多年兵法韜略,算是他的授業恩師。而這第二位便是當今的南大營大將軍韓昱、韓孝之!世人皆傳聞說郭雲將他的家傳之寶《軍師祭酒策》傳授與了他,令韓孝之憑仰仗這部兵書在南方是戰無不勝!”
“一個山村隱士,卻能培養出兩位當世英豪,果真是叫人敬佩的很吶!”劉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住的嘖嘖稱讚起來。
“軍師祭酒策……”
韓昱這才明白原來白昂還與自己有這等淵源,依照這小胖子的話來看,白昂除了野心和利益之外,對自己還多了一份嫉妒之心,一如當年的龐涓至於孫臏!
由此,心裡不禁感慨萬千起來,“這天下之人實在可笑的很,總覺得世間所有事情都有‘一針頂破天’的法子!若真能憑藉一部兵書橫掃天下建立不世之功業,那這亂世為何還能霍亂近百年不得停歇?”
正苦笑間,忽聽得對面的小胖子又道,“可惜那韓孝之終究是塊朽木,不懂得變通!實在叫人惋惜哀嘆的很吶!”
“哦?”一直立在韓昱身後的許奉突然皺起眉頭,冷冷問道,“此話何意?”
那小胖子見許奉虎體猿臂,眼若流星,一派英豪之氣。心裡雖然有些發怵,但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臨危不懼的貴公子姿態,“剛才你家主人問殿下,為何只靠東大營便能左右全域性!現在我且告訴你。”
說著緩緩坐下身子,翹起二郎腿悠悠哉哉地接著解釋道,
“這東大營乃四大營之首。而周挽的西大營雖明面上效忠殿下,但也暗通書信之中表明過立場,且此人善於中庸之道,不算什麼威脅。至於北大營的楚言雖是個直性子,卻身在苦寒北疆,又不得朝廷恩賜待見,聽聞所部早已常年陷入彈盡糧絕之地,難成氣候!唯獨韓昱的南大營倒是個硬骨頭,可此人自命不凡,又功高震主,當今陛下早就動了殺念!如此,一個東大營足矣!”
“閣下雖為學子,卻竟能將朝廷官員洞察的如此通透,果真乃神人也!”韓昱悄悄的在身後擺手示意許奉,面上卻對小胖子讚賞有加起來。
“哎……”小胖子故意擺出副謙遜的姿態,指著一旁的楊飛笑道,“閣下過謙了,若論洞察之道,我可比不上探花郎!”
一聽有人稱呼自己為探花郎,楊飛不禁眉毛飛翹,得意洋洋的大笑道,“這都是些為官之道的皮毛罷了!今後大家同朝為官,免不了相互照應……”說著,又起身向著劉隆躬起身子獻媚道,“還需仰仗殿下的多多提攜!”
韓昱見這場面,猛地想起先帝在世之時,大徐朝堂又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一派欣欣向榮的積極向上之態,如今不過才五年時光卻竟成了過眼雲煙,不禁感慨地嘆息一聲。
卻見旁坐的劉隆笑吟吟起身,說道,“各位學子皆是本次秋季會考金榜題名的大才,我實在三生有幸能夠讓諸位為我大徐效力!日後還望大家同心協力,共保我先父大徐江山社稷!”
韓昱眼見這群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們,正在酒桌上煞有其事般的宣誓效忠朝廷,不免惆悵萬千,卻為了不破壞氣氛只得違心的跟著奉承道,“我雖是個商人,不懂為官之道。但今日酒桌上這番對於當今朝廷局勢地論闊實在令我感慨萬千!只是想問各位學子們一句:‘內憂既然不懼,那外患又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