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國南方軍報這幾日頻頻傳來,具是些不甚利好的訊息。
各國聯軍雖然聲勢浩大,十幾萬大軍兵臨鳳陵城下已然多日,卻被韓昱猜的一點沒錯,都是在各懷鬼胎,誰也不肯先做炮灰攻城。幾日來只打了三四次規模極小的戰役,孟義三戰三捷,軍心大振。
至於王澤趁機偷襲衛國邊境——石奉郡,雖然軍報還未傳來,但馮泰的心裡已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幸而京師當下的局勢讓馮泰無暇分顧,否則非得讓馮泰氣炸了不可。
馮泰此刻正坐在府內西側的堂內觀賞歌舞,和他並肩而坐的,一個是從東營秘密潛入京師的東大營副將——何然(字曼遠);另一個是已經從西大營來了半個月的周挽之子——周順(字文直)。
他們三人已經在馮泰府上商議、觀察了兩天,對於各方情報也都彙集掌握的差不多了。
“二位將軍都看的差不多了?”馮泰笑呵呵地轉臉問道周順,“大公子……覺得我這裡如何?”
“太美妙了!”周順雖然才十五六歲年紀,卻早已經眼睛直勾勾地盯在那幾個翩翩起舞的侍女身上,見她們蓮步輕移,翩若驚鴻。
西垂邊境黃沙漫天,苦不堪言,哪有這半個多月以來的花花世界讓人如此的心馳神往,樂不思蜀?周順看的出神,根本沒太聽清馮泰的問話,格格笑道,“都美……都美……真是人間尤物極品啊!”
一旁的何然極為厭惡周順的粗鄙,見他這幅丟人模樣,連忙岔開話題,“我雖然入京遲些日子,前天才與國舅一道對過局勢,也秘密參觀過了國舅爺經營多年的羽林軍,自是明白國舅確有鴻鵠之志,真心想要幹番大事業的!恐怕周大公子那邊也比不上國舅這裡的氣派,整個西營加起來也未必有如此多的軍馬糧餉!”
“是……是……”周順仍然心不在焉,流著哈喇子地讚歎道,“美人美酒、美茶美宅……多好的局面啊……我就看不慣大西北的那些粗狂女人,大腳丫子天天踩著黃土,大臉盤子上都是風霜刀刻的粗糙,哪有士伯這裡的絕色佳人們這樣的膚如脂凝,溫婉可人啊!看這幾個,嫩的都快掐出水來了……”
說罷,周順突然側轉過臉來,向廂房方向看了看,笑嘻嘻的問道,“傳聞說世伯有一小妾,名曰‘小天寶’。此人生的傾國傾城,美豔絕倫,今日為何不見啊?”
面對周順如此的輕佻無禮,馮泰不禁眉頭緊鎖,暗暗罵道:他老子周挽何等的蓋世英雄,怎麼生出了這種龜兒子?從這龜兒子一系列的表現來看,是個十足的酒色飯桶無疑了,和這樣的一起共事圖謀能行嗎?
馮泰只好乾咳一聲,笑著回道,“大丈夫共商大事,當應建功立業的時候,怎麼能被一個青樓女子分了心思?”說罷,喟然嘆息一聲,“我和她情分重的很,奈何大丈夫當以江山社稷為重!只好委屈冷落著她了……”
“國舅爺所言甚是,不愧為當今第一豪傑!”何然雖然嘴上不住的讚歎,卻在心裡犯了難。
這次受白昂所託秘密入京前,本來都對馮泰的實力充滿了信心,可是卻在陛下突然秘密巡查過東營後,有點把握不定了。
陛下雖然年少,可就透過那幾日在東營中的表現來看,無論是他所展現出的豁達風度,還是軍事才幹,都對整個東營上下充滿了巨大的吸引力,給自己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了,根本就不是馮泰口中常說的“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
遂想了一會,何然笑道,“韓孝之既被國舅爺軟禁在京師,何不想辦法斬草除根?屆時南大營在手,還怕個什麼?”
聽到“韓孝之”三個字,周順微微一怔,“此人是個人物,我爹也常在我們面前對他讚不絕口,並稱他有‘韓信、郭奉孝之才能’!此人要麼想辦法弄死,要麼沾惹不得!”
馮泰聽著,不由得微笑道,“想不到一個韓孝之,竟能惹來如此多人的忌憚!你們只管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此人!”
“哈哈哈哈!”周順咧著嘴撫章大笑道,“凡事都有世伯擋著,如此甚好!皇上撒尿拉屎和妃子們睡覺怎麼個姿勢,咱弟兄們都不要去管他這些個扯淡的事情了!”
東大營一直軍紀嚴明,帳下將軍個個都文武雙全,常以儒將自居,對於周順大庭廣眾下如此粗鄙不堪的言語,自然心生厭惡,輕聲一笑道,“大公子千萬大意不得啊,陛下一直都想要裁軍,伺機收回軍權。依照他韓孝之一貫的秉性來看,定是會無條件服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