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門童看著陳知衡,又對視了一眼,撓了撓腦袋,有些疑惑,便繼續問道:“那你找我們老爺有何事?我們老爺說了,若無事便不見。”
陳知衡拿出了袖子裡的那個木盒,說道:“我是來給你們老爺送銀子的。”
兩門童是知道他們老爺池縣令的性子的,愛財如命,現下有人來送錢,他們知道老爺聽了定會心生歡喜,然後給他們加點賞賜。
其中一個門童便急衝衝地跑了進去,另外一個門童便站在門後打量著陳知衡,也不知道面前的陳知衡是個什麼來頭。
不過片刻,那個剛剛進去的門童便出來了,微微喘著些氣,畢恭畢敬地說道:“這位公子,我們老爺有請,請隨我來吧。”便領著陳知衡進了池府。
入了池府,氣派程度更甚。
池府裡的水池還沒有結冰,裡面遊著幾尾漂亮的紅色金魚,金魚搖曳的尾巴就好似一朵巨大的牡丹盛開在池子裡,下面飄動著一些細長柔軟的水草,好似一雙雙少女的芊芊玉手。水池中央有著一塊巨大的崚嶒白石,看材質應是從南方運來的,又是那般碩大,想來運費也是不便宜。這座假山重巒疊嶂,就如真山一般。再看那池子上有一座橋,這橋不似燕京其他的橋,九曲十八彎地鋪平在池子上,貫穿了整個池子,能看盡這池子四周的景緻。光看這些佈局,便知道這院子必是出自名家之手。
陳知衡冷笑了一下,心裡嘀咕著,這池縣令也就是個敗類,如若有一日自己登基,便會每月派御史秘密查訪各州各郡,定不讓這種事情在梁國發生,定保梁國國泰民安,富足安樂,不受地方父母官的欺負。
那池縣令穿著一件深藍色常服,頭戴黑色巾幘將頭髮掩住。他的面板黑黢黢的,而且皺皺巴巴的,好似樹皮一般,臉上橫著幾塊老年斑,鬍子已經花白了,大約六十多歲。
陳知衡恭恭敬敬地朝著池縣令行了個禮,那池縣令見到陳知衡也是笑嘻嘻的,臉上佈滿了皺紋,說道:“不知閣下找老夫何事?”
陳知衡沒有直接說話,而是從袖子裡拿出那個盒子遞給池縣令,池縣令接過盒子,開啟裡面平放著一張德昌銀號的銀票,池縣令拿出了銀票,舉過頭頂,陽光透過銀票,銀票呈半透明狀。池縣令眯著眼,仔細的看著銀票,上面印著“四千兩白銀”的字樣。池縣令難以置信,這是四千兩銀子的銀票,還是德昌銀號的。
陳知衡看出了池縣令的吃驚,便說道:“這些銀子是會給您的,但是縣官大老爺您要知道,無功不受祿,如若小生免費給您了,您也免不得受人詬病。小生有一件事正有一件事要求您,望您能助小生一臂之力,這是也不為難,只要縣官大老爺動一動口,便可以做到了。”
池縣令聽到陳知衡說這是不難,也便放心了,將銀票拿的更緊了,只覺得手中這張四千兩銀子的銀票十拿九穩了,只聽陳知衡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徐家班的事情,縣官大老爺你可還記得?”
池縣令想了想,確實有這一事,便回答道:“煞有其事。”
陳知衡還未說,池縣令心裡隱隱覺得陳知衡來找他與這件事有關,心裡便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畢竟這件事扯到了鄭德望,這不可以含糊。如果辦不好惹到了鄭德望,自己便吃不了兜著走。
忽然間,池縣令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陳知衡見池縣令有些動搖,如若再晚些說,恐怕池縣令會反悔,便有條不紊地說道:“事情不難。鄭德望既然說徐班主收了他兩千兩銀子,把徐嫋嫋賣給他做妾。我知道鄭德望的意思,他只想要人,這點錢他根本不放在眼裡。於是我便來找縣官大老爺您了。過幾日,那案子便要終審了,只要您到時候說鄭德望並無證據,案子不成立,把徐班主和徐嫋嫋放了,這銀子便是您的了,比兩千兩整整翻了一倍。”
池縣令聽了陳知衡的話,便收了原先笑嘻嘻的表情,直接把銀票放回盒子裡,猶如遇到瘟神一般,直接把盒子塞回到了陳知衡的手裡,背過身去,說道:“這等事情,老夫不作。如果得罪了鄭德望鄭老爺,我們兩個誰都不會好過。老夫還尚有妻兒,前兩年剛有了孫輩,老夫還嫌命太短。就求閣下行行好,放過老夫,另尋他人幫閣下做這件事吧。”
陳知衡還想求上一求,但是池縣令好像有些惱了,直接喊來家丁,就把陳知衡趕出去了。
陳知衡被趕出池府,有些灰頭土臉的,暫且想不到什麼法子,也便只能先回來福客棧了。
那頭牢房裡,徐桓卿被獄卒照顧了一陣子,人算是清醒了,不燒了,風寒也好了,只是身子骨還不太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