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錠金子放下的那刻,管家好似是故意弄出些聲響,隨後不屑地看了一眼被押在堂下的徐桓卿和徐嫋嫋二人,眼神裡彷彿再說,別掙扎了,你鬥不過我們鄭家的。
縣令見了銀子喜笑顏開,嘴角咧得更大了,明白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只是走個形式問了一下:“今日開堂所謂何事?”
堂下坐著的鄭德望沒有開口,倒是還站在縣令旁邊的管家開口了,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家老爺原先和妙音閣的徐班主,也就是堂下正跪著的徐桓卿談好,花二千兩銀子的高價買下妙音閣的戲子徐嫋嫋,準備給我們老爺做妾。卻不曾想,那徐班主收了銀子,卻不肯將人交出來。我們老爺便想著要徐班主退錢,卻不想那徐班主竟然也不肯退錢,縣官大老爺,你說這是個什麼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好像就是真的一般。
堂下的二人聽了大驚,不想這管家竟會如此顛倒是非,信口雌黃,編出了這等子虛烏有的事兒,還把原來就有些過分的二百兩說成兩千兩。
徐桓卿欲解釋,剛準備開口,便聽那一聲響亮的拍打聲,是縣令用驚堂木拍打桌案的聲音。只聽見那縣令大怒道:“豈有此理!來人,把這徐桓卿拖下去,先給他二十記殺威棒,看他還敢不敢如此造次。”
聞聲,兩個衙役便走上來拖走了徐桓卿,徐桓卿喊著冤,但是那縣令並不領情,剛剛那般怒氣也是裝出來的。
那殺威棒一下一下重重的打在徐桓卿的屁股上。徐桓卿雖然有些肉,但不是很多,根本耐不起這頓打。屁股上的肉很快被打爛了,血浸透了徐桓卿的布衣,深藍裡隱隱透著一陣紅。到最後的五下,徐桓卿便是昏死了過去。
徐桓卿受刑期間,徐嫋嫋被獄卒強迫脫下了原來厚厚的棉衣,換上了單薄的囚服。這牢房本就陰寒,這囚服又那麼薄,不過片刻,徐嫋嫋便被凍的瑟瑟發抖。徐嫋嫋被獄卒押進了一個牢房,隔壁的牢房是空的,而她又打量了對面那間牢房的囚犯。那個囚犯身上的囚服好似比她厚些。徐嫋嫋再去看了看附近別的囚犯,確實,好像就她的囚服是那麼單薄的,其他囚犯的囚服都比他厚些。
徐桓卿剛受完刑,便被獄卒拖進了大牢,毫不留情的就扔在了徐嫋嫋旁邊的牢房裡,這正是鄭德望安排的,他就是要徐嫋嫋看著徐桓卿這般模樣,讓她難受,最後從而達到讓徐嫋嫋為自己做妾的目的。
徐嫋嫋透過牢房的柵欄看著徐桓卿,此時的徐桓卿身上有著兩種極致,一種是臉上失血過多而變得慘白到了極致,另一種則是因為那二十記殺威棒被打的血肉模糊映出的紅,紅到了極致。
徐嫋嫋走到那個隔著兩個牢房的欄杆旁,手抓著欄杆小聲喊道:“師父,師父……”
然而徐桓卿只是躺在那兒,並沒有任何反應,臉面部肌肉都不曾動一下,只覺得進去的氣沒有出來的多了。
徐嫋嫋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徐桓卿被打了這二十殺威棒,有些自責,心裡有些難受,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了出來。
就在此時,有個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就立在她的牢房外面,繼續仰著他那高傲的頭顱,眼睛向下撇,輕蔑的看著徐嫋嫋說道:“徐嫋嫋,你最好還是識相些,你遲早會成為我的人,你早些識相便少吃點苦頭。如果再晚些,可能遭殃的就不止你師父了。”
徐嫋嫋回頭看去,正是那害她和徐桓卿進牢裡的鄭德望。
徐嫋嫋走過去,沒好氣的看著這令她作嘔的鄭德望,先是啐了一口唾沫,方說道:“我呸!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做你的妾!”
鄭德望倒是沒有生氣,只是便走了,他嘴角翹起好像在笑著,是笑徐嫋嫋的傻,還是得意心裡已經另作好的打算。
這一切都未可知。
陳知衡前些日子外出了十幾日,今日剛回燕京,剛在客棧安頓好,便想著去妙音閣看看今日是不是有徐嫋嫋的戲,但那妙音閣的外面大門上竟儼然貼著兩張巨大的官府封條。
陳知衡不知這外出的十幾日到底出了些什麼變故,便走進了旁邊的書局,隨手拿了兩本書,準備去付錢,順便探探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走到櫃檯前,將書遞給書局掌櫃,並裝作無意地問道:“這妙音閣好端端的怎麼就被封了?”
那書局掌櫃接過書,只是探了一口氣,惋惜地說道:“這好好的徐家班可算是完咯,誰讓這次惹上的竟然是燕京出了名的惡霸鄭半城呢。”
陳知衡欲問詳情,但是那掌櫃並不肯繼續說,只是將書遞給陳知衡,並報了一下價格。陳知衡怕徐嫋嫋會出事,付完錢,便匆匆地往徐家大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