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盛帶著魔龍騎一路南下,終於在定海閣的接應下安全撤退。
郭大勇在得知劉茂盛已經全力南下自己在無力繼續追擊的情況下,也選擇了將情況報備給了蘇道三,在小孤山和臨西城之間的山口修整。
而黃牛,則被郭大勇直接五花大綁送到了蘇道三的軍營。
蘇道三看著五花大綁過來的黃牛,冷哼一聲。郭大勇想借刀殺人清除異己,這一點,毋庸置疑。當時的情況,兩邊都是人困馬乏,魔龍騎雖是強弩之末,可也有一戰之力,黃牛隻要死守山口,便是大功一件,說他沒有抓住戰機黏住劉茂盛部,純粹就是找個理由治他的罪。
“黃將軍,這事本帥知道,當時情況複雜,黃將軍要是真去追了,恐怕也回不來。來給老將軍鬆綁。”蘇道三對黃牛很是客套,他早就聽聞過這位勇猛過人的北原悍將。你李佑拿不住手,郭大勇用不好,那我蘇道三就不客氣了。
黃牛被這一通安慰,心中感動,立刻跪倒在了蘇道三面前抱拳說道:“謝大帥寬容。”
蘇道三笑著扶起黃牛說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我大營沒有騎兵可不成,這樣,我會讓郭大勇把你的精銳調撥五千過來。你就在我的賬下先聽令,暫時沒有騎兵的事,但你們也需要修整。”
黃牛這回是感動的一塌糊塗,這算是給予了他極高的自主權了。算級別,依舊是郭大勇高,但現在,是大帥手下聽令,其實和各部統兵將領是一個級別了。知人善用,黃牛倒不是自誇,至少,蘇道三懂用人,是塊打仗的料。
這一天,離蘇道三進駐小旗山其實已經過去了七八日。如今的蘇道三也不敢小瞧林庭武了,本著用笨辦法打聰明仗的想法,蘇道三這幾天可沒閒著。
各部的步兵被他組織起來,盾兵在前,弓兵在後,輪番上陣,輪番進攻,玩起了最可恥的車輪戰。而其他幾萬步兵也沒閒著,開始將糧食吃掉後剩下的布袋拿了過來,填滿了泥土,堆疊到了大陣之間,做什麼?當然是掩體。
地下城的軍士有大盾,這不可怕,他們有弩車,對方也弩車,半斤八兩,真這麼耗下去,贏的肯定是人數佔優勢的蘇道三。但時不時的,林庭武會將衝炮推到城門口,因為視線暗,往往出其不意,讓朝廷大軍吃盡了苦頭。
每一次,把弩車推出去,便是衝炮一輪齊射打過來,一片人仰馬翻。不得已,他想了這麼個笨辦法,至少,堆疊的麻袋上面鋪上泥土,能讓弩車的視野更好,射擊的角度也更好。
而且,他還有個更陰險的計劃,此刻,他已經在命令郭大勇和守在臨西城的馮勳組織調集民夫了。
你不是不出來麼?這裡原本不是墓葬麼?那好,到時候,我大軍壓著你們陣腳,讓民夫把土堆到你們臉上。這是一條毒計,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這麼幹,因為這太有傷天和。蘇道三雖然壞事幹了不少,但是坑殺幾萬人,讓他也覺得過於殘忍。
想著抽調民夫有些時日,再加上,連續幾日的進攻,讓軍隊也都得到了鍛鍊,蘇道三想起了那群金刀侍衛。
“今日攻城,咱們務必要拿下,鳴鼓不進者斬。”這一日的攻勢異常的兇猛,好幾次,前面步兵頂著盾陣已經前進到了地下城的城門口,林小二親自出馬才算穩住了陣腳。給了身後方陣換防的機會。
從早上一直到下午,進攻就沒有停歇過,蘇道三變聰明瞭,就像名人們常說的,戰爭是最好的老師,總是讓笨蛋先死掉。他把八萬軍隊分成了幾部分,除了一萬雷打不動的監軍加預備隊,便是一組一萬的步兵方陣,輪番進攻,為了防止弩車被破壞或者因為連續拉動損壞,更是在麻袋上搭建了涼棚。
時至下午,蘇道三看著城門口展露實力大殺四方的林庭武一身血汗,知道,他的體力,也差不多了,該動手了。
他叫過了那名金刀侍衛小聲說道:“你們可以開始了,別讓我失望。”
金刀侍衛抱拳一揖,轉身離去。
米大力好奇的看著金刀侍衛,湊到了蘇道三面前小聲問道:“侯爺,那些人是做什麼的?”
蘇道三扭頭看著米大力好奇的眼睛,本想說不該問的別問,但這兩日的心情不錯,便賣了個關子:“待會看著就好,會有驚喜。”
米大力看著那對金刀侍衛換了普通軍士的裝備,混入到了方陣內。卻沒看見他們身上拿什麼盾牌長矛,反而好像人人腰上帶著菜刀長度的刀不禁好奇,究竟是什麼驚喜。
前方的山口,進攻的一萬人步兵方陣還是免不了因為前隊的巨大傷亡而撤了下來,河西軍有盾陣,他們可沒有,而且弩車抵近射擊,盾牌都能刺穿。
而這一次,剛撤下來沒多久,第二隊方陣便接著上了。
最關鍵,這一次的弩車似乎是不要命的直接推進到了前方射擊,河西軍的盾陣哪怕輪番開啟,似乎,也有點頂不住,正在打擊下漸漸變得暗淡。
“嘭!”一蓬箭雨再次射向了盾陣,頓時,盾陣一陣搖晃,隨即猶如摩天大樓的玻璃,一個個碎裂開來。
“是破陣矢。”不少軍士重箭後喊了出來,誰都知道破陣矢的價值,誰都知道破陣矢的威力。這麼一輪弩車打出的破陣矢足足有上千支。估計蘇道三的全部家當,也不過如此。
林庭武心中咯噔:“他們要玩命了。”轉頭再看看城門集結的近一萬的軍士,心中擔憂。
“步兵上來了。”門口負責指揮的魔龍騎大喊。
林庭武跑過去看了一眼,黑壓壓的步兵舉著盾牌,頂著長槍已經向著城門的甬道衝了過來。弩車射,弩車射完步兵衝,步兵衝完弩車射,幾日下來誰都知道這麼個手段,單一,傻缺到無腦的手段,可偏偏越是這種手段,你越是無法找到機會,一旦己方因為防衛失誤,極有可能滿盤皆輸。
“我先上去頂著片刻。你們整好隊伍,衝炮準備。”林庭武說完便拎起了錘子,帶著幾百選出來的河西精銳,衝向了城門口的甬道。
鐵錘飛砸,頓時轟擊在了步兵的大盾上,人仰馬翻倒了一排,然而其他人,依舊在向前猛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