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關,緊趕慢趕的譚則終於見到了三皇子李佑。
李佑在和勳戚的交往上從來都是滿分畢業,開關門,更是讓重騎列隊歡迎,給足了譚則的面子。更是在接風宴上讓不少和三皇子親近的將領輪番敬酒,這是在皇城二流勳戚里的譚則從未有過的禮遇。
李佑的其實就是作秀,他老子能得到勳戚們的認同,原因就是會籠絡人心。要說他對勳戚的看法,和絕大部分人實際一樣,從骨子就瞧不起這些腐壞的根鬚,但要想當皇帝,就不得不考慮名聲,而勳戚們往往代表的,就是話語權。
李池能代表勳戚,因此,他是明君,是仁君。實際上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人說是。
待到酒足飯飽,第二天,李佑也沒歇著,帶著譚則看了龍泉關後的地下洞。
當密密麻麻的龍蛛聚集在一起時,譚則嚇了一跳,他不知道李佑搞什麼名堂,想往後退,只是後面頂著的是龍泉關的軍士,這讓他退無可退。
李佑笑著,看著譚則說道:“勇毅侯,這可都是好東西,不知勇毅侯此來,可是給我帶好訊息的?”
譚則原本的談判思維,在這一刻,全亂了,面前的龍蛛密密麻麻的一片讓他腿都抖了,什麼談判的技巧和套路都成了笑談。若是心智堅毅的,如四大派的核心,或者一排掌門,就是刀架在他們脖子上,該爭取的利益這些人眉頭都不會皺。
可偏偏,蘇道三為了表現他對勳戚們的友好和重視,派了個連掌櫃都不如的譚則來。
“蘇侯爺和施大人他們想做糧食生意,還有京城的幾十家勳戚都參與了。他們說北原是您說了算,糧食貿易他們主導,他們操作,事後分您四層。”
李佑笑了,也沒說同意沒同意,他只是悠悠說道:“勇毅侯不用這麼急著談事。”
“五層不能再多了。”
“五層是他們還我拿?”
“五層當然是您拿。”譚則一出口,就發現,他自己方寸已經亂到了簡單的數字都分不清了。
李佑擺擺手:“這些就是龍蛛,北原糧食充足全靠這些東西供應肉食。他們不吃人的,只吃蘑菇,毒性也就是能讓人麻痺。不用擔心。”
聽了這話,勇毅侯才重重的撥出了一口氣,背後都溼透了,出了不透氣的地洞,更是渾身溼透。好在現在是六月心裡,最熱的時候,沒人特別注意。
半晌,回過神來的譚則才問道:“三皇子,這生意做不做?”
李佑一臉無趣:“做什麼做?你飛鴿告訴他們,他們拿兩層,我拿八層。沒有我主導,他們一粒糧食也帶不出北原。”
譚則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言語:“嗯!!這個,這個三皇子,我是不是告訴他們您要八二開?”
李佑邪笑道:“原話告訴他們我拿八層。沒有我主導,他們一粒糧食也帶不出北原。”
李佑有他的打算,他不認為,這些勳戚和官員會不同意,為了些錢得罪簡在帝心如今最有權勢的皇子,想必沒人會做傻事。
譚則成了應聲蟲,只是點頭。
飛鴿傳書很快,沒過幾天,訊息就到了蘇道三的府上。
蘇道三看著各地緩緩的把糧價抬起來,已經要平了帳,京城又是一片安定,心裡舒坦的緊,只是一看這訊息,眼神便眯了起來。立刻帶著人找到了施雲階。
施雲階看是蘇道三過來,自然親自迎接,為了避人耳目,施雲階下朝一般都是直奔這城西的園子,而不是石樑街的御賜首輔的府邸。這個園子裡,到處都是鶯鶯燕燕各地各派進獻的美女,裝飾更是堪稱奢華無度。
施雲階有個愛好,美女,而在美女身上還有個愛好,便是和人共享美女。他用這個方法籠絡大臣和勳戚,這裡可謂現在京城的頂級會所。
施雲階原本以為蘇道三是來一起享樂的,沒想到蘇道三遞上了紙卷。
紅光滿面的他拿起來一看,臉紅的漲成了豬肝色,最後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欺人太甚。”
蘇道三一言不發,一口酒喝完,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已經能說明態度了。
施雲階此刻已經沒了興致,擺了擺手,把周圍的美女喝退,隨即問道:“蘇侯爺,你怎麼看?”
蘇道三雖然也是膽大包天的主,但他不像施雲階,即使一代皇帝不喜歡他,他可以苟著活,俗稱低調懂生活。
“做吧!兩層雖然少了點,但咱們不至於得罪三皇子,萬一他未來登基了,可就是這個。”他邊說,邊用大拇指往上頂了頂。
施雲階卻是說道
“蘇侯爺,這話恐怕為時過早。昔年齊王和當今陛下相比如何?齊王定北原,五萬軍卒打了十多年,楞是守住了。功勞當朝何人可及?奈何是陛下成了皇上?”
蘇道三一愣:“這??”
施雲階陰惻惻笑著:“功勞,是功勞。人心,是人心。當今陛下潛龍之時,就懂得韜光養晦,收買人心。而齊王當年的微風,可謂一時無兩。最後呢?把人都給得罪光了。勳戚們現在怕他,因為他有錢,又功勞在身,但這不是真怕,因為齊王再厲害也要不了他們腦袋。”
蘇道三眼神變幻,心中舉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