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間了,高翔和吳浩然坐著司機老黃開的車,在尚海的弄堂裡左拐右拐,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小街上。
吳浩然帶著高翔走下了車,站在了一個街角,指著弄堂口上的字問道:“小高,你看看,這是什麼字?”
高翔抬頭,在月光下仔細觀看,卻是用草體書寫的七個字,筆法高妙,含義雋永,他不禁慢慢念道:“秋聲乍起梧桐落!”
高翔心中暗叫僥倖,幸虧當日在淮西從鯤鵬集團那個老闆娘學來了書法絕技,對於一般的字型都有些瞭解,也有了鑑賞的能力。
吳浩然回頭看了一眼高翔,心中暗暗佩服,默想道:“自己第一次被封大哥帶到這裡的時候,對於這幾個草書可是一點都不認識,這個小高卻不然,都不知道他是哪裡出來的奇才!”
吳浩然想到這裡,臉上卻是毫沒有表現,他淡淡說道:“這個衚衕叫梧桐落,也叫梧桐裡,在40年前,我剛從嶗山前線回來尚海的時候,就是在這裡落腳的。”
高翔問道:“吳董當年一定頗多故事!”
吳浩然道:“確實,但是都是陳年舊事了,現在的時代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人!”
說罷,帶著高翔走到了弄堂裡,路邊沒有路燈,裡面頗為陰暗,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大約3分鐘,終於看到了一絲燈亮。
吳浩然笑道:“40年前,我最喜歡來這裡!”
二人腳步飛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破舊的酒鋪。
酒鋪門口放了三兩張桌子,十來張長條形的凳子,吳浩然走到一張桌子跟前,發現根本就沒有人,就將兩張長凳倒放在桌子上,將桌子拉到一邊,然後騰出了好大一個空間。
他又將一張最大的桌子擺放在酒鋪門前,然後叫道:“老闆娘,給我來兩箱青島!”
酒鋪內“誒!”的一聲響起,走出來一位肥碩的女子,她寬臉龐、水桶腰,滿臉堆笑,走到吳浩然跟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爆發出響亮的笑聲,說道:“是浩然哥吧?這麼多年不見,你現在還好?”
吳浩然嘆了口氣,說道:“也好也不好吧,天天被一些俗事煩心,很懷念當年的日子!”
“哎呀,當年的日子?那段砍砍殺殺的日子,你覺得好?”那個老闆娘嘆了口氣,眼角不經意間瞟到了酒鋪門口疊著長凳的桌子,頓時楞了一下,然後又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你今天兩箱青島是不夠了,我在給你們來一箱老白乾吧!”
過了大約十分鐘,老闆娘把酒菜都上上來了,一盤爆炒肥腸,一盤爆肝,還有幾個體己的小菜,但是都是重口味的。
吳浩然拿來一瓶青島,把瓶蓋放在嘴巴里一咬,“砰!”的一聲,啤酒就開啟了,他示意高翔也試試。
高翔微微一笑,拿來一瓶啤酒,用右手指輕輕一彈,居然也是“砰”的一聲,酒被開啟了。
吳浩然楞了一下,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見身後有人笑著說道:“小子,一指禪練得不錯!”
高翔回頭一看,發覺是一名年近半百的紅臉大漢,穿著破破爛爛的衣物,腰間還挎了一個大葫蘆。
吳浩然見到此人,臉上一喜,剛想說話,卻見到大漢跟他擠了擠眼睛,他頓時會意,便安靜地坐在當場,慢慢地喝酒吃肉。
高翔此時正背對著吳浩然,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他看到這個紅臉大漢誇讚,便笑道:“老先生,這個不是一指禪,但是假如你需要,我也可以幫你開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