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好像感受到她的變化,動作越發輕柔起來,粗重而灼熱的氣息在她耳畔蔓延,柔軟的唇像羽毛般輕輕拂過她每一處敏感,然後再次吻上她的唇。
蜻蜓點水一般,細細的在她唇上輾轉著,周圍的一切闃靜無聲,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樣,世間只剩下他的清香,她的柔軟。
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尖摩挲,他攔腰將她抱起,帷幔落下,衣裳盡褪,只餘滿室旖旎曖昧。
——
一個月後。
“謹言公公,有勞了。”莫鑠月欠身行了一禮,淺笑望著這個眼神中藏著難以覺察鋒芒的中年宦官。
披風下的身子,微微發顫,但是她極力剋制住絕望悲涼的情緒,保持著平靜。
“莫姑娘客氣。”謹言噙著慣常的一種笑,畢竟伴君數十年,他的情緒比常人更會隱藏,就算同情眼前的女子,也並不會表露出來,“咱家只能送姑娘到這裡,剩下的路,還需姑娘自己來走,萬望珍重。”
“多謝公公。”莫鑠月施禮道謝,然後轉身,一步又一步,逼著自己鎮靜而平穩地往宮門外走去。
一點一點冰涼的東西落在身上,臉上,小小雪花如棉絮,紛紛揚揚又熱熱鬧鬧地在她周遭紛飛,這種冰冷刺骨的熱鬧直扎心口,讓早已痛得麻木的心再次感到疼痛萬分,莫鑠月終於強撐不住,一個趔趄,直接跌倒在地。
她在哪?
在皇宮。莫鑠月環顧四周,長長甬道,在初雪的這一天,地面逐漸鋪上一層白色,蓋過它原來的底色。
可它的底色是什麼呢?是一代又一代的血的紅色?那真是殘忍的冷血,和這樣白的冰冷,沒有任何分別,甚至更甚。
就像她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冷得讓她窒息。
“你知道了皇家這麼多秘辛,本是個該死的人,但朕不會讓你死,畢竟你也替朕解決了皇后,讓蕭家永無出頭之日,於朝廷有功,朕一向不殺功臣。但你要明白,只要你存在,蘊兒就會一直待在秦川。”
“秦川荒涼,流寇盜匪猖狂,蘊兒是很聰明,但人生際遇就是如此讓人難以琢磨,他偏偏落入了荒家寨的手中。他們殺人如麻,嗜血成名。”
“你眼前有兩條路,一是,你自行消失,永生不見蘊兒。二是——你可以在這裡等他的訊息,但朕可以保證,你等來的只有他的死訊。”
“朕的皇子眾多,就算他是最優的那一個,就算朕給他的疼愛最多,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莫鑠月,他的生死,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一念之間,一念之間。
什麼樣的一念呢?其實,她沒有任何的選擇權。帝王之術,何其懂得誅心啊。
他沒有讓她死,可是他卻用了比讓她死更為恐懼的,來威脅她。
那一夜雲雨,讓她深深地意識到,她其實非他不可的,她對他有著很深,很強烈的依賴,讓她的復仇決心也開始了動搖。
可是那一夜之後,他便被一道急召,召入宮中,然後走馬出征,連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只是讓裕陽轉告她,秦川叛變,他奉旨剿匪,不日便回,望安心。
一個月,不過才一個月,她得到了他的訊息,可惜,卻要在他生和死之間做出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