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呵呵一笑,“還一堆理由?老肖,我洗耳恭聽。你的理由要是無稽之談,可別怪我笑話你。”
肖長河道:“第一,你是市建築協會的第一副會長。會員鬧矛盾,你理應挺身而出。第二,雙方都與你關係不錯,你是當和事佬的合適人選。第三,自從政策放開後,商品房市場形勢一派大好,大家都忙著賺錢,你肯定不希望同行亂套。第四……”
肖長河真不愧是搞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喋喋不休,滔滔不絕,硬是擺出了整整十條理由。
白手聽得發呆,心說這個老肖,待在市建築協會太屈才了,他應該去大學當教授。
肖長河拿起茶杯,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看著白手說道:“還有十條……”
“我的天。”白手急忙拿起茶几上的香菸,揪出一根,塞到肖長河的嘴裡,“祖宗,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了吧。”
肖長河得意的笑了,“哈哈,我的研究終於出成果了。”
“你研究什麼了?又出什麼成果了?”
“如何對付你啊。我把你說煩了,你就能配合我了。”
白手愣一愣,笑罵道:“他孃的,老肖,你忒壞了。”
肖長河一本正經,“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們兩家之間的事,你必須出頭。”
白手笑笑,“我可以發表意見了嗎?”
“你說,我聽。”
白手把邱德銘與高蘭成和李濱的矛盾說了說。
當然,自己設計挑起雙方暗鬥的事情,白手略過不說。
“……總之,這次衝突的起因在高李二人。邱德銘以總公司的名義貸款,再挪用總公司的錢,性質雖然惡劣,但畢竟是人家公司內部的事情。高李二人利用這個事,把邱德銘搞得很狼狽,這就有點過分了。我敢說,這種事擱在整個行業裡,十個人有九個會罵高李二人。”
肖長河點頭表示同意,“背後捅刀子,肯定會被同行唾棄。”
“所以說。”白手瞅著肖長河說道:“他們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總有一天要爆發。老肖,我與你的態度不一樣,與其做和事佬,不如當旁觀者。”
肖長河反被白手說服,“小白,可能是我多事了。我宣佈,我收回剛說過的那些理由。”
“呵呵……”白手笑道:“老肖,你說什麼吶。調解會員之間的矛盾,是你這個會長的責任和義務,你沒有錯。而且,而且你還要把工作做足。”
“怎麼個把工作做足?”
“你還得往他們兩家跑,繼續苦口婆心,繼續做思想工作。將來萬一出了大事,你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你已經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說來說去,白手不管肖長河怎麼做,肖長河也別指望白手幫忙。
白手的餿主意,卻很能啟發肖長河,只要工作做到家,出了問題也不怕。
都不是傻子,都是從業界拚殺出來的,都知道業內的生存之道。
有一天,邱德銘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來上海是幹什麼的?我即使把高蘭成和李濱滅了,我又能得到什麼?我照樣落在白手、鄒真義和北方公司的後面。
我已經沒有了總公司的支撐,我現在的主要工作,是要在上海紮根,我為什麼就不能忍辱負重呢。
邱德銘想明白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只要高蘭成和李濱不再出手,他決定暫告一個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