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反問,“世上有可靠的朋友嗎?”
蔣長風反反問,“有嗎?”
白手聳了聳兩個肩膀,“這年頭,連自己都靠不住呢。”
“也是。”蔣長風學白手,也聳了聳雙肩,“有的人自稱好朋友,卻不來吃飯了,也不來喝茶了。”
白手呵呵一笑,“特殊情況,特殊情況,我現在不又回來了麼。”
蔣長風又手指外面,“可靠嗎?”
“應該是。”白手道:“因為一,他們是外來戶,還沒穩定下來,急需同行朋友。因為二,我對不起他們,但我還的人情夠大,也夠真誠。因為三,北方人特別是東北人,性格豪爽,不像你們上海小男人的小肚雞腸。”
“去你的,誰是上海小男人,你才是上海小男人。”
白手拿著包走人。
蔣長風在後面喊,“哎,不去後面看看啊。”
“下次,下次吧。”
白手哪有心情玩樂。
第二天早上,白手沒去騰飛大廈,他讓鄭小平開車,直接去了市一建。
與市五建不同,市一建沒有單獨的辦公大樓,與市勞動局和市房管局共用一個大樓,還是七十年代的老建築。
賈明亮正在給幾個手下訓話,昨天施工現場出了事故,四個職工輕傷一個職工重傷。
聽說白手來了,賈明亮趕緊結束訓話,把白手迎進來。
“老賈,工地出點事故在所難免,不出事故才不正常,你何必生那麼大的氣,我剛出電梯,就聽到了你的大嗓門。”
白手安慰,賈明亮不領情,“你說得輕巧。出事故也要看出哪類事故,這幾個土崽子,竟躺在腳手架上睡午覺,你說氣人不氣人。也就只有四層高,也就下面正好是水泥漿。不然的話,就是五條小命全玩完。”
白手不以為然,“一定是你們沒有抓好安全生產教育。你的正式職工,還不如我的民工。我工地上有專人巡視,誰違反安全生產紀律,當場開除沒商量。”
賈明亮搖著頭道:“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你的民工隊伍,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這裡能行嗎?都是正式職工,都是我的祖宗。說了你也不信,我這辦公桌上,就曾被幾個刺頭拉過屎。”
白手呵呵直樂,“開除啊。”
“哈哈……你坐我的位置,你開除一個試試?你開除一個小祖宗,就會蹦出無數個男祖宗女祖宗大祖宗老祖宗。你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你回家吃飯,他們也會跟來拿起筷子吃飯……你說,你怎麼辦?”
白手笑著問道:“難道你當總經理以來,就沒開除過人?”
賈明亮道:“開除過。凡是被紀委和公檢法帶去回不來的,我都開除了,那些個祖宗們不敢來鬧。除此之外,我真沒開除過人,因為我不敢啊。”
白手點著頭道:“所以說,必須改革。老賈,要抓緊時間啊。形勢不等人,等人不形勢,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那個店。”
“哎,哎,你什麼意思?”賈明亮突然嚷嚷起來。
“怎麼,我說錯了?”
賈明亮笑罵道:“你狗日的,你是來幹什麼的?你是領導來視察指導啊。”
白手大笑。
“哎,你大早上上門,是好事還是壞事?”
白手開啟包,拿出一個大信封,封面自上而下寫著四個大字。
感謝配合。
賈明亮臉色一變,驚道:“真是你乾的啊。”
白手泰然自若,等賈明亮恢復正常。
賈明亮開啟信封,拿出材料,看了看,拿起打火機,點火燒了。
“小白,還有誰知道?”賈明亮沉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