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這一絲怒氣,使得田蚡惶恐之極,因為這與他韜光養晦的處事風格不符,但事關南宮他又怎能無動於衷?
於是田蚡拜服與地,顫抖著說道:“請陛下恕罪,臣萬死!”
景帝也是十分的疲憊,但總體來說還是能分清對錯,看到田蚡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起來吧!是朕有些···有些小題大做了,你接著說你的。”
田蚡又告罪一番,而後又接著說道:“臣聽聞匈奴內部並不太平,那位左谷蠡王伊稚斜乃是軍臣單于之弟,手握匈奴大部精銳騎兵。”
“據聞伊稚斜其人戰功赫赫,在匈奴境內的威名僅在軍臣單于一人之下,甚至是···甚至是超過了軍臣單于的太子於單。”
田蚡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景帝的臉色,而後在決定是否在說下去。
景帝的眉頭有些舒展了,而後擺了擺手,示意田蚡繼續說下去。
“而伊稚斜野心勃勃,想要一窺匈奴大位,畢竟匈奴自古以來就有兄終弟及、強者為尊的說法,軍臣單于應該是察覺到了伊稚斜的野心,所以正在打壓伊稚斜,這一次的匈奴寇邊軍臣單于只帶了兒子於單以及左右賢王,而伊稚斜伴隨右谷蠡王留守草原。”
聽到這裡景帝方才聽出田蚡話語中想要表達的那一絲意思,不由得坐直了身體,細細的品味了一番,而後說道:“你的意思是?”
一聽這話,田蚡頓時來了興致,雖然他奉行韜光養晦,但在景帝面前表現自己田蚡樂不得呢,於是他又接著說道:“臣在想,咱們可不可以在這個上面做些文章?”
“軍臣單于與伊稚斜間隙已生,只差一把火,軍臣二十萬人馬寇邊,唯獨留下伊稚斜,這即是信任,也是防備。”
“陛下,您說若是一旦爆出伊稚斜與我漢朝勾···結盟,軍臣單于陳兵塞外的二十萬大軍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嗎?”
話說到這裡景帝明白了,能給匈奴摻沙子,何樂而不為呢?
於是景帝一掃往日的苦悶,哈哈長笑一聲說道:“田卿,朕還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人心的把握如此的精準,看來日後你不能再閒著了,要替朕分憂了,畢竟你也是國戚不是?”
田蚡聞言先是一喜,因為從稱呼就可以看出來,剛來的時候景帝是一口一個“田蚡”,現在則是變成了“田卿”,變化不可謂不大。
而後田蚡則是心中一黯,因為這個辦法不是他想出來的,而是晁補之,想到這裡田蚡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道:“請陛下恕罪,其實這個辦法不是臣想出來的,正主另有其人,他只是假借臣的口說出罷了!”
景帝聞言一愣,要知道在景帝的印象中田蚡這個人能言善辯,口才很好,學習過《盤盂》之類的書籍,王娡認為他有才能,所以一直不停推薦給景帝。
景帝拗不過,只好給了田蚡一個郎官的職務,與晁補之類似。
但景帝是何等樣人?一眼就看出了田蚡的本質,學習過《盤盂》,但不代表有才能,比如說上過大學,但不代表素質就絕對高,只能是相對高。
在景帝看來田蚡愛佔小便宜,斤斤計較,喜好報喜藏憂,這也是景帝不喜他的原因,沒想到的是田蚡雖然小毛病很多,但是竟然有如此的節操,這令景帝吃驚不已,頗有一種亮瞎了雙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