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走了,宮中只剩下竇太后與晁補之、內侍等幾人。
竇太后輕聲嘆了一口氣,而後說道:“世事難料,人心險惡,劉戊小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誰曾想他會有今天的結局。”
晁補之聞言輕聲說道:“太后,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劉戊成為今天這樣也與他坐南朝北,稱尊多年有關,居移氣,養移體,可楚王劉戊他養出來的卻是囂張跋扈之戾氣、匪氣,有這樣的結局也就不足為奇了。”
竇太后聞言點了點頭,見竇太后贊同自己的說法,晁補之又輕聲說道:“以臣觀之,類似楚王這樣的人,可不再少數啊!”
竇太后眉頭一皺,不怒自威的說道:“晁郎中,你這話說的可有點多,天家自有威嚴,不是你一個小小的臣子所能誹謗的。”
晁補之聞言心中頓時一驚,竇太后果然是老辣,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深意。
“太后的話,臣不敢苟同,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這大漢天下乃是高祖皇帝披荊斬棘,血染山河打下來的,自然不能讓那些心懷叵測之輩染指,太后您說是也不是?”
“現如今大漢內諸侯林立,能與長安同心同德的唯有梁王,今日之楚王,以及遠在天邊不朝長安的吳王,都是很大的隱患啊!”
“若是這些隱患不除,不論是陛下還是梁王都不會好過。”晁補之輕聲說道。
竇太后聽到晁補之的話,喃喃自語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晁郎中不愧是晁大夫之叔,家學淵源,出口成章,老身佩服之極,而且你所說的那些都是國家大事,老身只是一個瞎眼的老婆子,可管不了那麼多。”
竇太后說出這些話,晁補之並不感到意外,因為當初竇太后想要景帝立梁王劉武為皇太弟,可是為竇嬰所阻,而後她就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有過去。
今日之所以發懿旨處理楚王劉戊,不過是因為劉戊犯了她的忌諱。
現在的竇太后確切的說是有些寒心了,但是站在景帝或者說晁補之的角度,竇太后顯然是異想天開,自古以來除了趙二弄出個斧光燭影,朱老四靖難功成等政·變功成的之外,鮮有因皇太弟的身份而登臨至尊之位的。
但現在晁補之是要借用竇太后的威望,所以只好假惺惺的說道:“太后說的雖然不錯,但臣以為國事即天家的家事,既然如此太后為何不能管?”
竇太后輕笑了一聲說道:“瞎眼的婆子就不用再多操心了,否則會惹人煩的。”
晁補之聞言呵呵一笑說道:“太后,您可知曉臣今日進宮來是為了什麼?”
竇太后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晁補之剛才的表現實在是太突出了,以至於她都忘了晁補之進宮的本意就是為了給他治療眼疾。
於是她飽含期望的說道:“晁郎中,難道真能有此等手段?”
“能不能治癒好臣不敢說,但臣會盡力而為。”晁補之說道。
竇太后聞言臉色頓時暗淡了下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她聽了不下百次,每一次都是滿懷希望,然後又被判了死刑,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