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聰一夜沒睡，捱到清晨趕到公司，從一摞報表中抽出公司的資產負債表，看了一下公司的結餘金額，拿起手機呼叫閆敏。</br>“你來公司一下。”</br>“這就過去。我還奇怪你這麼早去哪裡了？帶了一些生的水餃，凍在冰箱裡了。”</br>“好，支票和財務章都在公司吧？”</br>閆敏一頓，“在！你要用錢？”</br>“你到了再說！”韓聰結束通話了電話。</br>不多時，閆敏推開了韓聰辦公室的門，“樓下餐車有紫米粥和茶葉蛋，買了兩份上來。你沒吃早飯吧？”</br>“你先吃吧，不餓！”韓聰起身接了一杯咖啡回來。</br>“誰要用錢？”</br>“我。”</br>“多少？”</br>“三百萬吧。幫我把支票和財務章找出來，再列印一份借款合同。”</br>“這麼多？用來做什麼？”</br>“拿給帥子。”韓聰壓抑著痛苦，殘酷的事實面前，除了給蔣帥籌錢，一時想不出還能做些什麼。大罵蔣帥，何嘗不是在罵他自己？</br>“蔣帥生病了？”閆敏緊張，曾在蔣帥喝的咖啡中放過無數次白色粉末，不會中毒了吧？</br>“他外公的酒莊失火了。”</br>“失火？人都沒事吧？”</br>“周妍母親不幸遇難。其他人還好。”</br>閆敏驚訝中一絲鄙夷，周妍媽媽那惡毒的嘴臉至今想起依然令人發寒，迫人的氣勢駭人不低，沒想到自身造化卻不高！</br>“唉！世事難料。”閆敏故作悲傷，“那我把借款合同電子稿發給蔣帥，他簽字，我再辦。”</br>“不用，我簽字。越快越好，帥子那邊急需用錢。”</br>“可是，節假日銀行沒有對公業務，怎麼也要節後了。”</br>“好，儘快吧！”</br>“這筆錢一時半會兒還不上吧？”閆敏試探著問，公司剛賺點兒錢又沒了。</br>“嗯。”</br>“酒莊出事，簡繁知道嗎？”</br>韓聰警惕地看向閆敏，“你要如何？”</br>“當我沒問好吧！”閆敏收回目光，簡繁於韓聰而言永遠是憐愛疼惜的寶兒，如今，無法捧在手心卻徹底裝在心裡了。周妍媽媽在酒莊發生意外，蔣帥算欠了周妍一條命，之後的事可想而知。簡繁不應該知道嗎？早認清現實不是更好嗎！</br>“你去忙吧？”韓聰啟動計算機，腦子一片混沌。太多的事需要考慮，太多的事思慮不清。</br>閆敏似想到了什麼，“需要給你和簡繁訂票嗎？校慶需要提前一天報到吧？”</br>“我自己訂。”</br>“oK。”閆敏苦笑，韓聰由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帶她去。無所謂了！看了周妍媽媽提供的病例，就已然決定離開韓聰。不過，簡繁要想重新回到韓聰身邊，總要讓她付出些代價。否則，憑什麼就她可以易如反掌地得到上天的垂憐，錯失的還能重新尋回，天下的好事都她一人佔了！</br>此時，簡繁正窩在床上啃一摞財經雜誌，進行她的填鴨式臨時抱佛腳。春節期間的面試，若不被認可，蔣帥媽媽都要跟著失了顏面。唉，有時猛的一想，就緊張地想吐。簡繁將抱在胸前的抱枕又用力按了按。</br>手機有電話進來，閆敏的電話，接閆敏的電話總是令人提心吊膽。</br>“簡繁，你在哪裡？”</br>接電話前已經做了心理建設，閆敏嚴肅而生硬的語氣還是讓簡繁嚇了一跳，“在家，出什麼事了嗎？”</br>“沒出什麼事！”</br>閆敏咬牙，一貫被人保護著，出了天大的事也只會在家安安穩穩，還好意思問！</br>“哦。”</br>“沒出什麼事你就不能想想應該做什麼嗎？”</br>“做什麼？”簡繁不明白新年第二天閆敏怎麼又來教育她了。</br>“回學校參加校慶，你不問問韓聰計劃哪天去，哪天回，是否需要提前訂票，訂房間嗎？”</br>“我們不一起回！”簡繁將手機舉遠，怕了閆敏，理解她口中說出來的比理解財經術語還難，她應該不希望我與韓聰同行吧！</br>“同在一個城市回校參加校慶卻不結伴同行，你認為合適嗎？你想讓你的那些同學們怎麼看你和韓聰？你們之間是彼此傷害到了什麼程度以至於相互仇恨嗎？還是因為你們之前做了什麼出格的事而刻意迴避？”</br>“沒，沒有。”</br>“我知道沒有，那麼你就給韓聰打電話，把行程商量清楚，然後訂票，訂房間。不要什麼事都讓別人替你想著，一路上照顧好韓聰。”</br>“你不跟韓聰一起去嗎？”被一通苛責，簡繁終於緩過神來。</br>“公司有很多事，怎麼可能兩個人都離開？這樣吧，你跟韓聰商量好時間告訴我，我來辦。”</br>“可是，”</br>“沒什麼可是，你做我也不放心。訂錯了車次，訂錯了酒店，給韓聰徒增麻煩！聽清楚了嗎？”</br>“閆敏，聽我說，我回校時間定不下來。而且，韓聰在校朋友多，我只是約了室友敘敘舊。我們時間碰不上。”</br>“時間碰不上，你就應該早通知韓聰呀！你不知道他一直在等你訊息嗎？”閆敏再次爆發，把電話結束通話。</br>簡繁拿起抱枕蓋在頭頂，生氣！怒氣壓一壓。自感滑稽又拿了下來。想了想給韓聰發了一條簡訊，‘回校時間定不下來，不必等我。’</br>很快收到韓聰的回覆，‘好的’</br>不曾想就在下午與林劍軒一起參觀畫展時，又接到了閆敏的電話。</br>原以為很快逛完的畫展，在林劍軒好為人師一幅畫接一幅畫娓娓講解中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若說繪畫，簡繁是感興趣的，欣賞一幅畫她可以耗時半天就那麼盯著看，可是畫展這種一時間被大量的畫作衝擊大腦，無暇細品，在不知所云中快速理解的欣賞形式，就如背單詞一樣乏味。慢步移動中，腿也酸了，腳也疼了。</br>牆上的畫作再無吸引力，只有顏色的堆疊和勉強的剎那震撼。不時看一眼身邊的林劍軒，好有興致呀！哎呀，這一面牆轉過去還有很多嗎？哎呀，就不能讓畫作在牆上移動，觀者只需坐著就能欣賞嗎？或者，安排輪椅。簡繁的腦袋裡不斷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br>突然，手機在包裡震動，簡繁竟然小高興，“我去外面接電話”。</br>哇，狂吸幾口冷空氣，總算出來了。即使來電人是閆敏，也都無所謂了。</br>“嗨，閆敏，什麼事，你說。”</br>“校慶，我陪韓聰一同過去。提前一天到，延後一週回來，藉機拜訪一下那邊的代理商。”</br>“嗯。”</br>“我不在bJ期間，你留意一下工廠產品。”</br>“好的。”</br>“公司賬面接下來會比較緊張，裝置不見貨款不出庫，我已經跟工廠那邊打好招呼了，你也關注一下。”</br>“出庫審批不由我管。”</br>“我知道，只是提醒你關注，韓聰從公司借走一大筆錢，我總得把接下來能收錢的環節都勒住了。”</br>“嗯。”</br>閆敏等著簡繁的問話，卻什麼也沒等到，不禁憤恨，“簡繁，你不關心韓聰為什麼借錢嗎？”</br>“你知道原因嗎？”</br>“我當然知道。”</br>“你知道就好啦，不需要我知道吧！”經過之前的種種不愉快，簡繁清楚只要經由閆敏口中說出來的不過多參與就對了。</br>閆敏頓住，討厭鬼變聰明瞭！她不問還真不敢直說，若被韓聰知道不得了。不過，蔣帥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周妍媽媽發生意外，美亞克諮詢公司的人恐怕已經無人不曉了。</br>“簡繁，你那位在美亞克諮詢公司工作的師姐，回校參加校慶嗎？”</br>“參加。”</br>“上次見面沒聊幾句，有時間你再幫我引薦一下，多接觸接觸。”</br>“嗯。還有事嗎？”簡繁發現閆敏此次來電思維很是跳躍。</br>“沒有了。”</br>“我還有事，掛了。”簡繁發現林劍軒早在一旁等她了，美術課未上完，這位老師是不會罷休的。唉，繼續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