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可不可以把廖助與簡繁吃飯的時間重新安排一下。”歐陽紫嵐接到穆森的電話。</br>“怎麼了?”歐陽紫嵐頓住手中的筆。</br>“明天蔣帥要向簡繁求婚。”</br>“我怎麼不知道?簡繁跟你說的?”歐陽紫嵐些許不滿,“既然你的閨蜜找你幫忙,你去找廖助協調吧!”</br>“不是的,簡繁還不知道蔣帥回來了。”</br>“那你是怎麼知道的?”歐陽紫嵐提著手中的筆晃來晃去。</br>“劍軒有一個工程要介紹給志風,我幫志風協調好時間,讓他明天上午去工地實地看看。他卻說時間安排不開,我才知道蔣帥演唱會的事。小菲還特意追過來電話讓我保密,他們要給簡繁一個驚喜。”</br>原來如此。歐陽紫嵐思慮片刻,“可是與廖叔已經敲定了時間,再做更改恐怕不太好。廖叔最討厭別人不尊重他!演唱會幾點至幾點?”</br>“九點至十一點。”</br>“時間不衝突,結束後簡繁再去見廖叔就可以了。”</br>“我只是不希望簡繁的好心情被打擾!甜甜蜜蜜一整天才好。”</br>歐陽紫嵐輕笑,“你為你閨蜜考慮的還真多!既然如此關心愛護,我們明天也去現場好不好?”</br>“好!我問一下志風地點。”</br>“別忘了告訴劍軒,你明天歸我徵用了!免得他一無聊就差遣你。”</br>穆森挑眉一笑,“不會的,他有事做。”</br>“又抹他那些匪夷所思的油畫?”</br>“是的。”穆森暗自好笑。還是替劍軒保密吧!若歐陽知道他去幫簡繁照顧小動物,還不沒完沒了地取笑他。</br>酒吧提前打烊,連一帆跑前跑後監督工作人員佈置!不時拿起手機指揮外圍裝飾。丁惠拿著一張單子一條條勾畫著,“一帆,蔣哥和簡繁姐的朋友我都通知完了。”</br>“好。”</br>“蔣哥的同事我也通知了,簡繁姐的同事你通知了嗎?”</br>“我早晨就打過招呼了。”</br>“嗯。”丁惠畫了一個勾,“下面這些人是誰?”</br>“我朋友,已經打過電話了,讓他們明天來撐場子的。氣球、鮮花都由他們負責。”</br>“好。這樣算下來,座位剛剛夠。”</br>“明天一定還有直接過來的,到時候,前面加椅子,後面加條凳。”</br>“好。”丁惠預想著第二天現場的境況,“明天一定特別熱鬧!”</br>連一帆按了一下丁惠的腦袋,“你懂什麼?要的不是熱鬧,是浪漫!”</br>“可是,”丁惠欲言又止。</br>“可是什麼?哪裡弄得不對,你快說。”連一帆被丁惠弄得著急。</br>“可是蔣哥選的歌曲也不浪漫呀!”</br>“不懂別亂評論,氣氛要浪漫!至於蔣哥唱什麼歌,老大喜歡就好。”</br>丁惠無法認同,“簡繁姐再喜歡,那些歌曲也不適合求婚時唱吧?”</br>“是很奇怪!”連一帆撓了撓頭,“蔣哥之前排練的不是這些歌曲,怎麼回來就變了呢!”</br>“蔣哥是不是有了更深的人生感悟,我們理解不了!”丁惠自顧點著頭。</br>“也許吧!”</br>樂隊從後場走出來。連一帆立即示意在場的工作人員各自找位置坐下,“最後一次彩排,大家安靜。”</br>樂隊即興彈了一段開場曲,蔣帥出現在主唱位置,拿起話筒向上揚了一下手。</br>“哇,太帥了!”場下歡呼。</br>蔣帥目視前方,確切地說是眺望著遠方,眺望著很遠很遠的遠方。目光中充滿了渴望,透過屋頂,穿透雲層,望向了心中的簡繁。</br>音樂響起,蔣帥閉上眼睛,話筒送至嘴邊,喉嚨滾動了一下。</br>“矛盾虛偽貪婪欺騙</br>幻想疑惑簡單善變</br>好強無奈孤獨脆弱</br>忍讓氣忿複雜討厭</br>嫉妒陰險爭奪埋怨</br>自私無聊變態冒險</br>好色善良博愛詭辨</br>能說空虛真誠金錢”</br>“哦我的天高階動物</br>地獄天堂皆在人間</br>偉大渺小中庸可憐</br>歡樂痛苦戰爭平安</br>輝煌黯淡得意傷感</br>懷恨報復專橫責難”</br>“幸福在哪裡幸福在哪裡</br>幸福在哪裡~~~~噢</br>幸福在哪裡</br>幸福在哪裡”</br>一首竇唯的《高階動物》讓在場的人聽出了無奈與悲涼。音樂停止,蔣帥頓了頓喊出自己的心聲:</br>“讓我愛著你的幸福——</br>讓你原諒我的幸福——”</br>“讓我愛著你的幸福——</br>讓你原諒我的幸福——”</br>掌聲猛地響起,又漸漸平靜。這是愛的宣言嗎?為什麼聽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是揮之不去,無從傾訴的痛不欲生。</br>蔣帥左右轉身,向樂隊成員一一鞠躬。迴轉身面對臺下又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而去。</br>“怎麼了?後面還有吧?”臺下的人面面相覷。</br>“是呀,為什麼不唱了?”</br>樂隊成員開始收拾樂器。連一帆急忙跑上臺,“哥,哥,怎麼不唱了?”</br>“蔣帥說他只要鞠躬就是唱不下去了!”</br>“為什麼唱不下去了?”連一帆疑問,可是沒有人作答。樂隊成員沉默不語,蔣帥轉身鞠躬的一刻恍若隔世,與當年丁恩的謝幕如出一轍。眼中注滿悲傷,流之不盡。</br>連一帆跑至後臺,蔣帥已經離開。</br>“也好,保持體力是對的。”連一帆自我勸解,只能是這一種解釋。</br>“一帆,蔣哥沒事吧?”丁惠追過來抱住連一帆,“聽得我好想哭。”</br>連一帆推開丁惠,“你能聽出什麼呀?蔣哥這是在另類告白。”</br>“反正我不要你給我唱這種歌!”丁惠抹著眼睛。</br>“想什麼呢?我什麼歌都不給你唱。”連一帆揉了揉丁惠的腦袋,“你是要跟我求婚的!”</br>“切。”丁惠推了連一帆一把,“明天不會這樣吧?”</br>“不會的。明天老大在,蔣哥不敢造次。還敢不唱完就下臺?看我不幫老大打折他的腿。”連一帆嬉笑怒罵掩飾著心底的不安。自從蔣帥在山莊不告而別,這種不安就一直存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