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秋雨過後，溫度驟降。歐陽紫嵐不斷用紙巾輕試著鼻子。</br>“要不要去看看醫生？”穆森將歐陽紫嵐手邊的咖啡拿走，“感冒了就應該休息！”</br>“哪有時間休息？”歐陽紫嵐吸了吸鼻子。</br>“不是還有小柯嗎？”</br>“小柯帶著十幾個人已經熬了一週了，新兼併進來的企業，KPI指標才理順，劍軒那個魔頭就催著要考核資料，還要跟績效掛鉤。混蛋林劍軒，他佈置的任務絲毫不能耽誤，集團的壓力還不替我們擋一擋。小柯又帶人去會展中心佈置會場了。”歐陽紫嵐驅動印表機，終於可以趁列印的間隙站起來活動活動。</br>“秋季人才招聘會？”</br>“嗯。集團每次都會受邀參加。集團下面的企業自然要竭誠完成任務。”</br>“明天你也要去？”</br>“當然了！公司的部門大佬們只會把招聘計劃報上來，最後只能由我去撐門面。一坐就是一天，我倒不怕勞心勞肺。就怕感冒了狀態不好。”</br>“我替你去。你休息。”</br>歐陽紫嵐笑了一下，“你最好把劍軒綁過去。雲仁安副總每次都在，集團廖助也會出現，咱們這邊連個副總都不出面，總是被議論不重視集團安排。”</br>“綁劍軒過去？你知道我辦不到！”穆森語氣認真。</br>“我只是說說，你還當真了！雲T是他的，他不怕議論我怕什麼？”歐陽紫嵐挑眉，“他情緒如何了？”</br>“還算好。不再拒絕藥物治療，可是他這樣反倒令我擔心。”</br>“為什麼？這樣不好嗎？”</br>穆森聳肩，嘆了口氣，“就怕劍軒已經不在乎結果如何，不想再辛苦了。看似配合治療，實則非常消極。”</br>歐陽紫嵐撇嘴，“他認為這個世界又欠了他一次！這次就是他自找的，活該！”歐陽紫嵐忽然好奇，“他最近有提到簡繁嗎？”。</br>“沒有，不過通知他朋友找律師跟簡繁辦理了房屋過戶手續。把傢俱錢都折算進去了，總之一點情面都沒講。”</br>歐陽紫嵐輕哼一聲，“他肯把房子讓出來就不錯了！阿森，我跟你說，那個魔頭其實小氣的很。”</br>穆森若有所思，“最近軟體研究院那邊對簡繁的部門頗有微詞，要不要過問一下。”</br>“擔心你的閨蜜了？”歐陽紫嵐輕笑。</br>“不清楚劍軒對簡繁的態度，所以不希望這個時候出狀況。”</br>“還有兩天簡繁申請的培訓就結束了，到時候大隊人馬撤回來，軟體研究院自然就清淨了。沒什麼可擔心的，重點事業部地位不可撼動，頗有微詞也僅限於微詞。至於簡繁，只要她不離開雲T就是劍軒的兵，出狀況劍軒也不會置之不理的。”</br>“嗯。”</br>歐陽紫嵐翻了穆森一眼，“邀請簡繁隨你一同去招聘會如何？你可以輕鬆一些。”</br>“好主意。很久沒見了。”</br>第二天，穆森西裝筆挺與簡繁坐在雲T招聘區，“簡繁，應聘技術崗的你負責，應聘管理崗的我負責。”</br>“好的。”</br>會場中人頭攢動，不斷有人蜂擁而至。小柯示意助手將排隊隔離欄杆向招聘區外多移動了一米。“這樣好些了吧？”</br>“嗯。”簡繁感激，終於可以透透氣了。</br>“簡歷我先收下，有需要再聯絡你。”重複著差不多的話，穆森漸漸感到乏累，側過身換了個姿勢。唉，歐陽每次怎麼熬過來的？</br>“謝謝，先放這吧！”簡繁微笑著點頭。</br>突然一張紙遞到簡繁面前，是一份寥寥幾筆的自我介紹。</br>“還有其它資料嗎？”簡繁友好地看向眼前的男人。</br>“沒有了。”</br>“哦，好的。”</br>“我以為管技術的在場，很多事可以當面聊。沒想到只是派個人來收簡歷。在這兒放個紙箱，簡歷往裡一扔，不是更方便嗎？”</br>“我懂一點兒技術，希望我問一些問題嗎？”簡繁態度誠懇。</br>“隨便吧！”</br>簡繁又看了一眼紙上的自我介紹，“軟體開發，寫一個演算法吧！”</br>“演算法？”</br>“嗯。”簡繁遞給男人一張白紙和一支簽字筆，“學過的，或者工作中接觸過的，都可以。”</br>男人不屑，接過紙和筆想了一下，很快寫完遞給簡繁。</br>“氣泡排序法。”簡繁抿唇看了一遍。</br>“沒想到你還知道。”男人又表現出不屑。</br>“這是書上寫的基本思路，在實際應用中需要最佳化，你可以將它最佳化一下再給我嗎？”</br>“氣泡排序法不就是不斷比較相鄰的兩個元素，如何順序錯誤就進行交換嗎？”男人一時摸不到頭腦。</br>“可以定義一個標識，用來判斷是否進行了交換，如果某次內迴圈中沒有交換操作，就不必再進行後續的迴圈比較了。”</br>“也許還有更好的最佳化方法。”男人有些著急。</br>“是的，還可以雙向比較。”</br>“程式中需要比較的資料也不會太多，還有很多程式碼庫可飲用排序方法，我一般不考慮這些。”男人為自己找著託詞。</br>“嗯，有最佳化意識好一些。我是這樣理解的。”簡繁不想打擊男人，語氣平緩而委婉，“可以再談談你工作中遇到過的難題嗎？”</br>男人遲疑了一下，拿回自己的個人介紹轉身便走。簡繁詫異，這個人對自己也太不負責任了。</br>男人擠出招聘大廳，推了推等在一旁的鐘鵬，“我去了，那個叫簡繁的應該有兩把刷子，我奚落不了她。”</br>鍾鵬爆了句粗口。</br>“怎麼了，非要給她難堪？”</br>鍾鵬咬了咬牙，“她陰險的很。”</br>“說說。”</br>“就是我前一段時間上班的工廠，本來乾的好好的，她來了。來了就跟我套近乎，鬧半天她什麼都不會，全指望我。最後還弄了個女的每天對我噓寒問暖的，我又不是不肯幹，至於如此嗎？搞得我心猿意馬。等工作做完了，她來了個卸磨殺驢。其實我知道她怎麼想的，就怕我恃才傲物，不服她管理，甚至把她擠走。”</br>“她是雲T的人吧？”</br>“說是雲T的開發。”</br>“那你不早說，剛才差一點兒把我撂那兒。”</br>“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這種小人就善於玩心機。”鍾鵬兇著臉。</br>“看著應該開發過程式。”</br>“管她幹什麼的。冤家路窄！我工作丟了，她坐那兒裝模作樣的招聘。”鍾鵬越說越氣，握了握未喝完的半瓶飲料，擠回人群。</br>“嗨，你幹什麼去？”男人緊隨其後。</br>雲T招聘區一片譁然。簡繁躲過了丟過來的飲料瓶，身前的玻璃圓桌還是被踢倒了。</br>穆森立即護在簡繁身前，小柯擋住不斷向簡繁揚手口裡罵罵咧咧的鐘鵬。</br>“鍾鵬，你若有話說，我們就去別處談。”簡繁定了定神。</br>“你裝什麼裝，怎麼不去工廠裝了？工廠產品下線，你萬事大吉了是嗎？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讓何艾依跟我玩美人計，你怎麼不親自上陣呢？用完我就把我一腳踢開，你心夠毒的！”鍾鵬的嗓門越扯越大。</br>“跟我出去。”簡繁拂開穆森的手臂，目光嚴厲，闢出一條路。</br>鍾鵬氣急敗壞，甩開朋友的勸阻。</br>“鍾鵬，你應該反思你自己做錯了什麼？”簡繁毫不客氣。</br>“我做錯了什麼？我就沒有錯。”</br>“你錯把艾依對你的關心理解為她中意於你。我根本沒有必要在你身上使用美人計！除錯生產線是你主動請纓以證明你的能力。即便無人問津，你也會全力以赴。艾依關心你完全因為念及與你認識。至於工廠與你解除勞動合同，如果你不能接受，你可以申請勞動仲裁。”</br>鍾鵬兇巴巴的盯著簡繁，簡繁並不感到害怕。閆敏說的沒錯，他是一個懦弱的男人。</br>“鍾鵬，咱們走吧！”鍾鵬的朋友聽明白了簡繁的話，鍾鵬不佔理呀！</br>“哼，你等著，我們走著瞧。”看到穆森等一群人出來，鍾鵬自感心虛，就坡下驢，跟著朋友離開了。</br>“簡繁，你沒事吧？”穆森疾步而至。</br>“沒事。”</br>“沒事就好。”穆森表面平靜，內心卻不無擔心。這件事不會就這麼順利過去的，人群中分明有廖友和安茹的人。他們貫會借題發揮。</br>簡繁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br>“你的電話。”小柯將簡繁的包遞過來。</br>“一帆，有事嗎？”簡繁接起手機。</br>“老大，我做錯事了！”連一帆語氣急迫。</br>“慢慢說，怎麼了？”</br>“集團內的網路全部被我弄癱了。尹主任正在解決，你能來一趟軟體研究院嗎？我怕我爸來。”連一帆越說聲音越小。</br>“好的，我這就過去。”</br>與此同時，集團內高層相繼接到了系統癱瘓的電話或彙報。</br>焦急趕往軟體研究院的簡繁已處於風口浪尖之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