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淺雪氣呼呼地走了。
把扶手箱裡的雲南白藥和絡合碘一股腦扔進垃圾桶裡,做完這些邁著大長腿闖進了中醫科,騰地一聲推開了主任辦公室的門。
正在討論事情的嚴鍾傑、王儒會和崔先平同時投來目光。
嚴鍾傑推推眼鏡,留心觀察了下,繼續話題:“這兩個月來院裡一直想要把中醫科室獨立出去,最終的結果申報已經透過了,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王儒會和崔先平直起了身子,臉上帶著些許寬慰的紅潤。
“目前人才青黃不接,二老的擔子很重啊,院裡的意思還希望二老能夠發揚艱苦奮鬥的精神,把後面的路鋪好。”
王儒會點點頭,正想開口,卻發現嚴淺雪拿起魚食一股腦地倒進水缸裡,爭先恐後的金魚吃得肚子鼓鼓的,白得幾乎要透明瞭。
他皺著眉,這群小傢伙們養了很久,感情深厚的,如果再不阻止恐怕都要翻起肚子。
他趕忙道:“小嚴在內分泌科那邊有些年頭了,業務熟練了,這個時候調來新單位,一時間能不能適應。”
嚴淺雪果然停下了手,疑惑地看著王儒會,轉頭看著嚴鍾傑,立馬明白過來,她心裡氣不過,直接潑了盆冷水,“人家店裡幾十個病號,根本無法離開,今兒那大領導的小孫子還是電話開單,就現在院裡中醫科的水平,瞎胡鬧什麼!”
崔先平老臉一陣尷尬,想起在年輕後輩那裡連線敗北,不禁搖頭說:“驚風熱、支氣管肺炎、酮症酸、陰虛手顫等等,餘觀林羨開方膽子大,路子野,不像是科班出身,也沒有系統的派別。但好用,見效快,餘心裡佩服。”
王儒會見嚴淺雪低頭扣手機,這才笑呵呵地說:“老崔會夸人了,說明林羨確實了不起。這個年輕人啊就好像金庸筆下的…楊過。”
嚴鍾傑喝了口茶,潤色這個比喻。
嚴淺雪也是一愣,他的性子和楊過還有點像,賤兮兮地,身邊圍了一堆女人,那他是楊過,自己又是誰?
郭芙?那就得砍掉他一條胳膊,可是他要診病呢,斷了右臂可不好,不如亂刀砍死得了!
她趕忙搖頭制止無聊的想法,看了看缸裡的金魚浮在水面上一動不動,心生好奇拿起小木棍捅了捅,結果一個個地翻起了肚皮。
“我去…”
“武功多爾繁雜,針對不同的對手往往能用出不同的招式,傷寒、溫病、寒涼、溫補、火神…我…“王儒會說到一半騰地站起身,年老的身體經不住這些折騰,趕忙哎呦一聲捂著腰,手指顫抖地指著魚缸,“小嚴,我的魚,我的魚。”
嚴鍾傑趕忙扶著他,儒雅的臉色上泛著一絲責備,“小雪,你怎麼能這麼對待王老的金魚吶,太不講究了,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女孩子怎麼能舞槍弄棒的,要用網兜啊!”
王儒會聽完都蒙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扶著胸口一臉痛苦。
崔先平悻悻笑著,跟著調侃一句:”王老這缸金魚養了足足半年了吧,難得吃飽一次,吃飽了好啊,吃飽了....欸,王老您這是?這這這?“
只見王儒會此刻吊著白眼癱軟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呼吸困難,才短短一分鐘不到便大汗淋漓,渾身溼冷。
他趕緊拍拍腦門想起來王儒會有冠心病,哎喲一聲跳起來,拉開辦公桌抽屜把速效救心丸翻出來。
嚴鍾傑察覺到了異樣,連忙揉著王儒會的胸口,指著嚴淺雪道:”趕緊給急診打電話,帶上搶救裝置!崔老,趕緊去找幾個年輕的小夥過來幫忙!“
嚴淺雪看到王儒會的臉色青得發烏,猙獰地突著眼睛揪著胸口撓來撓去,嘴唇和指甲已經開始呈現青紫色,渾身的汗如同水洗似的。
腦袋嗡的一聲,貼在牆邊雙腿直打轉,心想幾條魚而已,難不成明天要上南洛頭條,本市著名老中醫因金魚事故導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