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醫生能醫盡天下病患,這世間為何還有那麼多生老病死呢。”嚴鍾傑儒雅敦厚的聲音傳來,“我理解你們為醫的精誠之心,也理解你們對中醫現狀的憤懣和不滿,我們能做的只有盡人力戰勝病魔。”
他的聲音不大,騷亂的人群漸漸恢復平靜,搶救室裡滴答滴答儀器的響聲,像是一把鋸子割裂著眾人的心。
這時手術室的紅燈滅了,嚴鍾傑忽然瞪大了眼睛,開胸或者搭橋手術不可能短時間完成,那麼只有一個結果....
穿著無菌服的醫生走到了門口,嚴鍾傑心裡沉了下,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詢問目光。
對方脫掉口罩,露出一張汗津津的臉,鐵青的面容像是無聲的回應。
眾人趕緊圍上來,隔著門的縫隙往裡面看去。
醫生堵在門口看向嚴鍾傑:“病人的情況太糟糕,根本無法透過溶栓治療以及外科搭橋手術!南洛的醫療條件有限,這狀態別說無法趕到省城,就是能到也是回天乏術。”他又環顧了四周:“準備後事吧!”
“唐教授,真沒別的辦法了嗎?”嚴鍾傑苦笑皺眉,“您主刀這些年,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症,您在心臟領域的造詣在整個華夏可都是頂尖的。”
“你也不用恭維給我了,鍾院長。你也是老醫生了,你該知道醫學的發達也無法解決所有的病症,你能看到我手術成功的案例,從我手術檯上拉進太平間的也更不在少數!實事求是而已,我盡力了!”
唐教授說完推開了嚴鍾傑的阻攔,旁邊的白衣皆是低著頭如喪考妣。
王儒會就是南洛的中醫領頭羊,他今日命喪在此,對南洛的中醫界將是沉重的打擊。
嚴鍾傑嘴角緊繃著面色沉重,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
崔先平蹲在地上抱著頭,默默不語,他此刻看起來才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王老啊,咱們還得培養年輕人吶,你就,你就這麼拋下我這個老頭子了。
陳棟撲到門口,瞪大眼睛盯著插滿管子的王儒會正在被挨個去掉儀器,一時間喉嚨裡的哽咽如潮水般湧來。
他跪在門口雙拳捶地,心裡的煩悶終於化作滔滔大哭。
這一哭把眾人低落的情緒又打入了谷底,有人上來低聲安慰著攙扶著,有的人站在原地偷偷抹著眼淚。
“哼,就知道你是沽名釣譽之輩,拖到王老不在了才姍姍來遲,保你的招牌是吧!假慈悲的....”
啪!
清脆的巴掌在樓道里宛如驚雷。
李臣身子原地轉了720度,腦袋咚地一聲撞在牆上栽倒在地。
“你,你這個混帳!”他口鼻竄血,半邊臉立馬腫了起來。
林羨瞪著眼,抄起手掌對著另張臉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唐教授盯著咬緊牙關掰著手掌的帥氣年輕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只見林羨不停腳步,如孤獨的逆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