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說,只能等。”甲亥一襲短衣,雙手背在身後,軍人的身板傲然立在斷橋上。他終於回了大眼姑娘一句話。
“呆子,你這樣等下去也是沒有用的。”姑娘搖頭。
“......”
“我問你,你倆當年在王母廟中的那個如意籤,上面,到底說的都是什麼?”
難道世上的姑娘都這麼八卦嘛?!甲亥腦仁欲爆,他無奈地想,用力地透過經年歲月,他力圖抓住回憶,許久之後,才慢悠悠地回答說:“簽上說了,只能等。找,是找不見的。”
“那不就得了,找,也是白找!其實,我是來給你送信的。”大眼姑娘將手上的信函放在目視遠方的甲亥面前,晃來晃去。
“......”
“六年前和你一起搖籤的姑娘帶信給你,信上說:‘沒有什麼籤中一生的說法,如果我們自己相信了這說法,就會為其所困。’她叫你不要再等下去了!”
“......”
“她信上還說:各自所揹負的,明明是背道而馳的,那就只有死心,只能死心。還是不必期許同路,為好!”
“......”
“我轉告完了,告辭。”小鹿般的大眼睛眨得亮晶晶的,叫天上的星星都跟著一起抖了起來。
“姑娘,你心冢裡有光,和當年的她一個樣。”甲亥一字一句認真地說。
“借過,不要擋道。”此時,倒是小鹿般的姑娘不想接茬了。
甲亥說道:“慢著!這話,就——就似曾相識——”
小姑娘停住了腳步,她轉身回來,認真地看著甲亥,好像在看著一件老古董。
她的問話像一串不停爆炸的鞭炮:“我倒是要問問這位王爺,如果讓你只選擇其一:或者一輩子只追尋光,或者只等一位心儀的姑娘,你選哪一樣去追求?
“再如果你的選擇,需要你等上一輩子但也未必能真的到來你身邊,你堅持一輩子去追求它嗎,還是就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呢?”
“......”
“但說無妨啊,秦王!”小姑娘眼睛犀利,直截了當地揭穿了他的身世。
“我此生來大陸,就是為尋找那光而來,為尋找‘太初之光’,我可以不擇手段。但是,若為了六年前的姑娘,我……我會選擇那姑娘!放棄尋找光,哪怕等上一輩子也好,哪怕,哪怕最終也沒能等到她也要等下去。”
“......”
“怎麼,這回輪到小姑娘你不肯說話了?”
“你等的人,她離世了。走前,她囑咐我來斷橋,幫她看望你。”
“......”
秦王府的威簷上掛著一彎俏得不能再俏的彎月,此時,甲亥依舊在院子當中舞劍,依舊回憶著那個永遠等不到的姑娘……
提劍如下筆,甲亥手上的劍把個黑夜擦出了圈圈紫光的弧線,如同人們心中那稍縱即逝的火光。
六年前的姑娘有光,這光,喚起過甲亥深深的好感。
如今只剩下了心目中去繼續追索“太初之光”的願望了,再沒有了追求那個草本姑娘的可能。
就連無盡的想念,也要從今天起打心底徹底根除。
此時,甲亥孤獨劍舞,已然,初衷不改,心無掛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