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亥高舉起嬰孩的襁褓,狠狠地摔向地面。
孩童外漏的心瓣好像通靈般知道此身將絕,竟然在摔落的過程中突然發光發亮,在被砸到地面之前的一剎那,心瓣發光發亮的火星竟然燃著了龍鱗宮地面上的蠟油,這蠟油是龍鱗宮多年來燃放長生燈時落了滿地的餘燼。
蠟油嗤嗤作響,被點燃而起,剎那連成一片,騰起一層霧氣,這霧氣剛好成了嬰孩和地面之間的保護層。
嬰孩璣羊借保護層之氣而穩穩落地,只是襁褓被點燃了。妤姐在一旁搶過孩子,拿手用力撲打著襁褓上的火苗。
甲亥氣急敗壞,被自己的屢試不成所激怒。
怒氣發作起來,甲亥的身形膨脹了兩倍,個頭已經高過了廊宇的簷角。
大大的影子忽黑漆忽透明,閃爍不定,在那七天七夜不分勝負地與王后的交戰中,秦王正是用此幻影術,讓王后姒南迷混而露出破綻,甲亥趁機抓住了空擋一擊致勝。
此時,甲亥再次施展了幻影術。他企圖在幻影迷蹤之中,混淆現實與夢境,讓嬰孩死前的眼眸中不會留下自己真實的影像。
甲亥一邊使用幻影術忽隱忽現,一邊將手指拿住妤姐懷裡嬰孩的心瓣,用力撕扯著一拽而下。
“啊——”一聲慘叫刺破了夜空。
這慘叫,是目睹殺人現場的妤姐發出的嗎?是熟睡的嬰孩被撕扯了心瓣而發出的嗎?
不,都不是。
這慘叫,竟然發自甲亥。
甲亥被這個強大外露的心瓣上面的保護符給重重地反彈了出去。他有多大殺機,這保護符的反噬力就有多大的威力。
甲亥一看,自己的手已經皮開肉綻,露出了傷殘累累的白骨。
嬰孩似乎安然無恙。看來,這個廢物真的被他那個神鹿媽媽給保護得很好,甲亥心想。無疑,這是個我們家族與神鹿家族聯姻的莫大恥辱!
甲亥轉念又一想,不對,神鹿怎會生出如此廢柴的娃子?!“有沒有可能……”甲亥一凝眉,心想:“這王子是被掉了包的?!”
甲亥又舉一掌,欲拍向嬰孩。忽見宮闕內有人在點燈,原來是為剛才那一聲喊叫所驚醒。
想一巴掌拍死這孩子,看來已是來不及了。甲亥看著驚呆了的妤姐,輕輕放下停於半空的手掌,變擊掌為撫掌。
手掌在妤姐眼前一拂,於是,妤姐剛才的記憶一下子被他都給抹去了。
他急於出城,捉拿神醫摸魚子,追問王后生產之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甲亥的黑影漸漸變得透明起來,直至全然無聲地消失在原地。
……
此時,摸魚子已騎著心愛的大白馬,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小王子少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一路向西奔去。
話說出了內宮後,摸魚子關閉了姒南設定的“別有洞天”。他在樹叢中換上了一套適合長途奔襲的輕便黑衣,繫緊懷中的襁褓,繞過雲中的主要大路,避過一些御林軍的守備地點,終於到達了西門。
西門關卡,是此次出京去西山的路線上最可能遇險的地點。
走近城門,守值計程車兵看上去很眼熟,摸魚子走近一看,原來是秦王甲亥手下那個年輕的軍師。
顯然,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要出城的打算,摸魚子雙腿夾緊白馬的肚皮,準備硬闖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