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志遠與他的徒弟又去了火器廠和軍營,這兩個地方都非常忙碌,尤其是火器廠內,百多名工匠都在加班加點的製造遂發槍,十臺機床全負荷運轉,工人都是一天兩班倒,人歇機床不歇。.一直在不停的鑽孔,刻膛線。
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磨合,這些工匠們逐漸熟悉了機床的使用方法,生產效率也就慢慢提高了。第一批三百支遂發槍已經交付給千戶所,第二批的三百支正在加緊生產,現在平均一天就能生產五十多把遂發槍。照這個速度再有三四天的時間就能再交付三百支。
與火器廠相隔不遠的馬亓山千戶所的軍營現在已經基本建成,招募的新兵已經在老兵的帶領下開始訓練,這些新兵當然是還是先佇列開始訓練。徐堂義年輕時在軍隊裡是夜不收,所謂的夜不收,相當於現代的偵察兵,個人素質都非常好,各種兵器都能使用,當然也包括火器。所以這些從家丁隊轉過來的老兵們每人一把遂發槍,由徐堂義親自訓練三段擊。
那些新兵看著老兵都人手一把槍天天“呯呯呯”的練習,當然非常羨慕,但現在兵多槍少,不可能先發槍給他們,即使槍夠用,也要從最基本的佇列訓練開始。為了能夠早日像老兵一樣練習射擊,這些新兵訓練更加積極了。
冬天白天短,一天時間何志遠走馬觀花的匆匆看了一遍火器廠和軍營,發現這兩處都已經走向正規後,他也就放心了。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其中最緊迫的就是和孫老闆去沂州煤礦,把那些滲水的煤窯買下來,最好再買幾座正在開挖的煤窯。
次日大清早,何志遠讓嚴紀海駕著馬車,沿著官道一路向南。直奔十字路鎮而去。
十字路鎮是莒州最南端的鎮子,它的南面與南直隸的淮安府相臨,西面不遠便是沂州府。現在的何家鎮正好是在莒州城與十字路鎮的中間,兩邊都相距五十里。
由於水泥路已經修通,所以這一路走得非常快,不用半個時辰便到了十字路。
到了約定地點帶上孫老闆,繼續駕車西行,路就沒有那麼好走了,這條官是沂州與莒州的官道,但被來來往往的大車壓的坑坑窪窪,馬車自然就慢了下來。
孫老闆坐在馬車上對何志遠說:“從這裡到沂州城是八十里路,這條路被拉煤的大車壓得很不好走,趕到沂州城差不多要兩個時辰。從沂州再到羅泉莊鎮的煤礦還有三十多里路,那條路被煤車壓得更不好走,也要走個把時辰,所以咱今天到了羅泉莊也差不多天黑了,要到礦上去就得明天了。”
何志遠答應一聲,心中暗想,這路不好走,還不是因為像你這樣的老闆壓得。
到了沂州城,還真像孫老闆說得那樣,整整用了兩個時辰。找了一個飯館簡單吃了個午飯,稍事休息,馬上又開始趕路。
越往南路越難走,拉煤的大車反而越多,路兩邊房屋越來越密
集,衣衫襤褸的行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孫老闆開始介紹道:“羅泉莊早在永樂年間就有羅姓人在此立村,因附近多泉水故得名羅泉莊。北宋年間,嶧山縣發現了煤礦,當地居民就開始挖煤。嶧山縣離沂州很近,後來沂州百姓也在當地尋找煤炭礦脈,終於在沂州西南發現了煤礦。不過那時開採規模並不是很大,金元時期,戰亂不斷,百姓流離失所,這裡的煤炭開採也就中斷了。直到永樂年間,為了開採煤炭,有羅姓人在此居住,隨著煤炭開採的越來越多,村子也就越來越大,就有了現在的羅泉莊。”
何志遠點點頭,這時他看向車外,已經能夠看到遠處屋舍如鱗。看來這裡因為煤炭,才形成一個熱鬧的村鎮。
太陽西斜時分,他們才到羅泉莊,只見這裡並沒有想像中成片的煤棧,倒是窯子比想像中要多,雖說門面不咋地,但名字卻非常響亮,什麼賽西施、秦淮女、揚州瘦馬等等,一個比一個誇張。至於裡面什麼樣子就不得而知了......大街上更是髒亂差,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就連天空也是如此......
孫老闆有點自豪地說:“別看這裡叫羅泉莊,其實這是一個有著上萬人口的大鎮子,幾乎全是外來的流民,真正的本地住戶也就一千多人。鎮子上這些飯館、商鋪、客棧、牙行都是本地人開的。”
“上萬人口,看起來覺得沒有這麼多人啊。”何志遠反駁道。
“這裡是那些煤窯東家們、帳房先生們住的地方,要找他們談買賣也在這裡。”孫老闆捂住鼻子介紹道:“挖煤的工人都住在礦上,有作頭們看著,一個月都難得來這裡一回。只要礦上發了工錢,這裡人就多了起來,那些窯子尤其生意火爆!”
孫老闆說到這裡嘿嘿一笑,不再說繼續說下去。
這裡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資訊集散地,在這種地方能獲得很多有用的訊息。
再往前走,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到處都是衣衫襤褸、面黃肌瘦、身背行李的男子。何志遠問道:“怎麼這麼多背行李的人?”
“這都是冬天出來找活幹的外地貧民,他們往往秋收以後,跑來找個煤窯幹上幾個月,來年春天回家,掙上幾兩銀子補貼家用。”孫老闆解釋道。
他們一行人先找了一個還算乾淨的客棧安頓好,看著天色還早,何志遠便拉著他們兩人在街上轉悠起來。
何志遠首先進了一家煤炭牙行,老闆見孫老闆帶人進來,便起身迎了出來:“孫老闆,這次準備來買多少車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