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夜晚,在一處幽暗的房間中,厲芷苒坐在桌前,眼睛裡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她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臉上竟不自覺地流露出開心的笑容。
不過,開心也就持續了一瞬間,她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轉為薄薄的憤怒。
她一時間難以發洩,只得將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自言道:“白羽蝶,狐族之女,定是使盡了嫵媚之術,才讓馬方玉跟她成親的。”
此時,門外響起一道爽朗的笑聲,“是誰得罪了我們家聖女,居然發了這麼大的火。”
聞言,厲芷苒已經知道了來者是誰,她收拾好情緒,道:“烏爺爺,既然來了,何不進來說話。”
烏侖推門而入,看到坐於桌前的厲芷苒,臉上盡顯玩味的笑容,著實讓他頗為驚訝。
剛才的她明明憤怒交加,轉眼間就變成了沒事人,一點都看不出生氣的樣子,這種掩蓋自己情緒的本事,當世怕少有人及。最重要的是她還這麼年輕,不知道以後到了自己的年齡,能夠長成什麼樣的妖孽。
所以說魔教六君服從聖女是有道理的,雖然現在的她本事不及,不過她的手段和處事方式,即便是他們這些老一輩,也自嘆不如。
烏侖找了一個位置坐在她身旁,還未開口,卻聽厲芷苒率先說道:“你先別說,讓我猜一猜。當日你們與狐族一起離開乾坤門之後,途中挑破了自己的身份,白姬不屑與你們為伍,雖然不至殺了你們,卻也把你們趕走了,對不對?”
聽到厲芷苒侃侃而談,烏侖瞪大著眼睛,此事正如她所說,一點不差,好像她親身經歷過一般。烏侖不禁問道:“聖女,你怎麼知道的?”
厲芷苒淡淡一笑,“我說過是猜,自然就是猜到的。狐族被乾坤門荼毒甚深,白姬更是被乾坤門折磨日久,此番仇恨大於天。雖然並非我派所為,她勢必會牽連到整個人族。所以人妖兩界的矛盾在所難免,大戰終有一日會爆發。她肯放了你們,便是念在你們救了她,否則你們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烏侖點了點頭,厲芷苒雖然說是猜,實則是她推算出來的結論,這種料事如神的本事,他也見怪不怪了。
“聖女既然知道是這個結果,為何還要我們幫助她,這不是為自己找敵人嗎?”烏侖有些不解地問道。
厲芷苒解釋道:“我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乾坤門的實力遠超我們的想象,必須藉助外力打壓它,狐族便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說狐族是看得見的敵人,而乾坤門便是如鯁在喉,必須優先除去乾坤門這個燃眉之急,才有這個閒暇應對狐族之患。所以不管狐族會不會知恩圖報,我們都必須救她。”
聽到這番道理,烏侖佩服得五體投地,笑道:“這麼說來,那九霄派的馬方玉倒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了。”
提到馬方玉三個字,厲芷苒心中還有莫名的怒氣未消,道:“他說得沒錯,救下狐族能暫時避免人妖大戰,不過也僅是將這場大戰延後而已。白姬和姬如幻的妖王之爭勢在必行,無論是哪一方獲勝,妖界必然元氣大傷,要想侵吞人界,百年之內難以實現。不過,以上只是其中一種可能而已。我還看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白姬與姬如幻只有權力之爭,卻沒有血海深仇。相反,白姬與人族仇深似海,難以調和,這可能會導致她為了儘快報仇,直接選擇對姬如幻俯首稱臣,倘若如此,這場大戰非但不能推遲,反而會因為白姬的加入而提前到來,甚至變得更加的殘酷。”
聽了這番話,烏侖已經一臉的錯愕,有些著急地問道:“倘若是第二種可能,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聞言,厲芷苒的眼神變得深邃,面色冰寒,冷冷地說道:“倘若如此,我不介意暫時放下正邪之別,共同對付外族入侵。”
現在的厲芷苒,雖然年紀輕輕,已經極具了領導者的氣質,也許這就是與生俱來的本事。
烏侖心悅誠服,道:“真沒想到,我活了百餘年,卻沒有你這丫頭有見識。”
對於烏侖的讚美之詞,厲芷苒一笑置之,心裡因為剛才的話變得有些不安,直覺告訴她,這第二種可能非常大。
時間就這樣很快流逝,距離離開乾坤門已經四日的時光,而馬方玉等人終於回到了九霄派。
雖然回到這個心心念唸的地方,此時的馬方玉並沒有好的心情,因為他即將面對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結果。
果然,馬方玉還未落地,遠遠便看見地面上站著一隊人,為首的居然是玉盤峰的峰主落幽碧。
見到她,馬方玉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她親來這裡,怕是為了親自把自己抓走吧?
待大家落地,眾人互相打了一下招呼,落幽碧冰冷的目光早早就鎖定在馬方玉的身上,如同看待罪人一般。
除了她,就連她身後的一眾長老和弟子,也將馬方玉視如罪人,眼睛裡盡是殺意。
看到落幽碧的表情,馬方玉的心裡打了一個寒戰,他儘量控制自己向她躬身行禮,“見過落師叔!”愛上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