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澤宇緊緊的握著拳,他心裡的怒火都快將他燃燒殆盡,可此刻卻什麼都不能做。
眾人坐定,老太太自又問了連如期幾句,不過都是閒聊家常罷了,安紅韶此刻也定了心神,舉止儘量端莊。
安紅葉今日倒是老實,全程不發一言。
老太太身子不行,說了沒兩句便有些乏累,安二爺的話便就說的多些。
安二爺本就不是個穩重靠譜的,家長裡短的話聊不了幾句,就說起朝堂來了,“說起來,這才宮裡辦差該是比下頭還辛苦,時時有貴人盯著,好不自在。”
“辦差只管盡心盡力,在哪裡都一樣。”連如期的回答,只能說就是大面上該說的話。
安二爺卻也沒注意這些,只是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話題,總得繼續往下聊,“要不說你還年輕,這在外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出大事,便就不用操心,可宮裡頭那都是眼睛,一舉一動都有不少人盯著,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安二爺越說聲音越大,本來一上午他都在討好連如期,如今總算是可以翻身了,端起了長輩的架子。
李氏在旁邊眼皮都突突的跳,在她看來安辛酉那口無遮攔的樣子,全是因為這這樣的爹。
“二弟可是不知道,能在宮裡辦差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好哥兒,尋常人可沒這個機會,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了的。”李氏身為女眷,就算是心裡再懂,可話也只能是說的世俗。
李氏都這麼直白的提點安二爺,可安二爺只沉浸在這種給皇帝跟前人當長輩的喜悅中,想都不想便說了句,“這都是唬人的,真正的大家絕不會將孩子送進宮的,旁人不說,你瞧瞧李太傅,就沒安排自己的兒孫進宮伺候。”
畢竟,皇帝都說了要補償李太傅,李太傅寧可為外孫女求婚事,也不願意給兒孫找宮裡的差事,在安二爺心裡,這般淺顯的道理,李氏怎麼糊塗的不懂了?
李氏眉頭緊縮,要不是因為不好看怕人笑話安家沒人,她何至於安排這個東西,在這丟人現眼。
連如期在旁邊突然扯了扯嘴角,“安叔父這是挑揀在聖上跟前了?這話若是傳出去了,御史臺的大人能饒了叔父?叔父這麼大年歲了,怎也不知道慎言?”
正常未來姑爺登門,就算是有些受氣,也只能忍者。
可偏偏,連如期卻不慣著安二爺這毛病,當下便將一頂大帽子給戴在了安二爺的頭上。
而後輕笑一聲,“男爵府,到底不是誰都能頂起門戶的。”
此刻,安二爺再傻也能聽出連如期語氣裡的不滿。
這是男爵府,而他算什麼東西?
連如期說完,卻故意晾晾安二爺,並未再看他一眼,而是側頭看向潘澤宇,“聽聞潘公子也是讀書人?”
不知道是不是安紅韶錯覺,總覺得連如期的語氣比一開始的還要冷。
不過卻也在情理之中,任誰被人無端貶低,心裡也會不高興。
安二爺還真以為,大家都會跟安家人一樣,都讓著二房?
可是,安紅韶卻不知道,在外頭凌冽的寒風下,強弩已經對準了屋門。
只要連如期在裡頭微呵一聲,那強弩便會直穿潘澤宇的胸膛。
死一個窮酸書生,連如期自有把握將事情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