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產生的變化,也許同樣和這覃炎有關。”臨睡前,白澤提醒陳珂道:“別忘了你說過,你第一次見到覃炎,就是在建木的遺址靈丘前。”
“可我敢肯定覃炎不是神仙,至少我見他那時還不是。那次之後不久的劍閣比武,連阿唯師父的心劍都傷到了他。”陳珂有些心虛的在神識裡小聲反駁白澤道。
他打心眼裡不願自己和覃炎的事,與什麼天神紛爭扯到一起。
之前陳珂覺得,覃炎無非也就是個羽化左右的西方妖王,因為一些誤會而給自己下了劫咒。
可自從來了大荒,還沒見到覃炎本人,他的道境名聲就已經跟竹子拔節似的蹭蹭往上竄,直到現在,甚至堪比神明瞭。
如果覃炎他再和神仙們的天庭有什麼交集的話,那陳珂解除劫咒的目標理想,可謂是折騰一番,又回到了當初難如登天般的差距原點。
但期望歸期望。在崑崙山麓見了西王母對覃炎所作所為的曖昧態度之後。陳珂也不由得把這個最壞的推論打算,給悄悄記到了心底。
帶著點點不甘和擔憂,他渡過了在鐵山城的第一晚。
大妖王鳩摩仇的待客禮節的確周到慷慨,饒是陳珂昨晚和白澤討論至半夜才睡著。可在舒適床鋪和豐盛早餐的伺候下,他還是感覺自己身上的疲憊被一掃而空,連精氣神都飽滿了起來。
找到子黎,再和安曉帶領的娘子軍們匯合,時間已經來到接近中午了。
“你家大王呢?”安曉見鳩摩仇沒有在昨晚會客的宴廳出現,於是便拉過一個矮壯的地精士兵尋問。
“大王在後山懸臺呢,他還說如果諸位貴客休息好了,可以去那裡找他。”穿著精煉鋼板甲的小妖施禮回道。
眾人在地精士兵的帶領下,穿過層層迴廊廳堂,來到了它口中所說的懸臺上。
這是一個從山體內部往外開出在半山腰的平臺,高大的妖王鳩摩仇,此刻正扶刀站在平臺粗壯的黑曜石欄杆邊。
牛妖似乎因為在看外面的風景而並沒有注意到陳珂等人的到來。安曉則領著大家徑直走到了他身旁。
同樣站在懸臺邊,陳珂這才發現了鳩摩仇在看什麼。
這裡是鐵山城的後山,高峰腳下,還能看到一條寬闊的紅色河流。
江水湍急洶湧,赤紅的鐵砂被丈高的波浪攪動著,不停拍打在兩岸的礦山石崖上,發出陣陣類似鍛造兵器時的敲擊聲。
雖然隔著幾十裡寬的河道,但陳珂還是能看到,在對岸有一片綿延的建築群。
不過對面的城池建築並沒有任何生氣可言,因為它們都是一些殘垣斷壁。
高大的塔樓垂垂欲墜,繁密的圓頂缺如大半,城牆更是千瘡百孔,佈滿了煙熏火燎的破壞痕跡。
已近中午,這裡的陽光卻還是悶熱而暗淡,配合著大風捲起的礦渣紅沙,將對岸渲染成了一片隱有嗚嗚哀嚎的險惡鬼蜮。
“那是長脛國的首都,貴霜城。”還沒等陳珂他們開口提問,鳩摩仇便看著河對岸靜靜說道。
“當初被你救了以後,我一路逃亡西行,來到了這赤水河畔,長脛國邊。”牛妖似乎是在對安曉師叔說話。他的目光,卻一刻也沒從那城池廢墟中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