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又能遇到你們。”帳篷裡,一個清冽的女聲笑言道。
陳珂聞言呆立在了門簾處,子黎則在瞬間抽出了法劍。
安曉的眼神自打從那聲音開口說話起,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屋內。眾人皆是寒毛倒豎,戒備非常。
因為在西戎氏這頂偏帳裡躺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大家之前在崑崙山見過的妖王胡楊!
他們竟然和一個羽化巨妖狹路相逢,只隔了不到七步遠!
雖然敵友暫時不明,可是如今面對這種情況,讓陳珂都感覺自己胃裡是一陣抽搐。
別說七步了,就是七丈、七十丈,這胡楊的法力,也足夠一招弄死所有人了。
“原來你們認識?那太好了!”而呼延重身邊的瘦頭人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狀況。一見帳篷裡的怪人主動跟陳珂他們打招呼,心想總算能送走這個瘟神了,於是高興道:“這朋友從天上掉下來時被裹在一個木頭殼子裡,還是我們把她挖出來的呢。”
“我滴龜兒哦!”陳珂肩上的小熊貓都快被氣暈過去了,“這麼重要的情況!你為什麼不提前說!?”它一驚一乍的衝著那瘦老頭髮火道。
陳珂回憶起大家當日在崑崙山看見這胡楊被西王母擊敗時的場景。她的原身當時的確是在最後關頭,射了一枚狀若果夾種子的奇怪東西出去。
不過誰也不會想到,這種子裡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也難怪小熊貓發火,要是西戎氏的頭人們能早點說清楚這胡楊掉下來時的全部狀態。依照安曉和老白澤的推論手段,也不至於猜不到她的身份,搞得大家和妖王來了個貼身面對面。
“你們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小熊貓和瘦頭人的這番鬥嘴倒是稍微緩解了幾分室內的緊張氣氛。那妖王胡楊依舊半躺在一堆皮毛中間紋絲不動,對陳珂他們說。
“你怎麼會認識我們?”安曉示意陳珂和子黎收起武器,自己卻用左手扶著背後的長琴,立在原地問胡楊。
大家當時一明一暗,按理說胡楊不應該見過記得處在匿蹤狀態的眾人才對。
“呵呵,咳。”胡楊聞言咳嗽著輕笑了兩聲,隨後解釋道:“我的本命金沙可不止能攜帶法力這麼簡單,它們每一顆,都是能獨立接收五感的存在。”
“塵暴掠過山坡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你們了。只不過當時想著你們也許是哪裡路過的修士,也沒有幫著那群陸吾對付我,所以不便多管罷了。”
“不過既然大家能在這大荒腹地重新見面,想來你們當時的目的,肯定也不會是路過那麼簡單吧?”妖王笑得頗為狡黠,彷彿逮住了陳珂他們的小尾巴。
原來當初安曉的匿蹤結界不僅沒有瞞過西王母,連這大妖王也沒有騙成。想到這點,眾人心裡皆是一陣後怕。
“你也不賴嘛。”安曉沒有正面回答胡楊的問題,反而挑著柳眉讚揚她道:“能在與一個至尊天神的正面交鋒中成功脫身。這本事,屬實高超玄妙。”
這倒也不是安曉全然在拍胡楊的馬屁,而是真心有些佩服妖王的本領。
“呵呵。”不成想,胡楊聽到這話卻苦笑了兩聲,“我並沒有成功脫身.....”說完,她揭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那堆毛皮毯子。
陳珂等胡楊揭開皮毛後才驚訝的發現,她的下半身,竟然全部變成了乾巴巴的枯枝敗葉,最靠近腳部的那頭,甚至已經出現了腐爛鬆解的現象。
“你?你這是受傷了嗎?”之前陳珂就有些奇怪,自己道境不夠感知不到胡楊也就罷了,但安曉師叔剛才居然也毫無警兆。
如今看著胡楊露出破敗的下半身,他再近距離感應了一番,發現自己仍舊是無法從這臥床的女人身上察覺到任何一絲的法力波動,甚至連妖怪們因為屬性特別而自帶的妖氣都沒有。
“你這代價有點太大了吧,竟然搞得自己法力全失了?!”安曉最先反應過來,吸了一口涼氣後問到胡楊。
“呵呵呵,錯啦。”胡楊卻還是笑眯眯的回應安曉道,“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法力精華,不日就要真的身死,退化成一堆朽木了。”
“為什麼?你這是出了什麼差錯嗎?”小熊貓見胡楊已經徹底喪失法力,又對眾人沒有敵意,就湊近了一步問道。
“小心!”一根枝條忽然從胡楊腳下探出,刺向了小熊貓。還好陳珂眼疾手快,將它一把抓了回來。
“讓各位見笑了。”目睹陳珂重新探出爪子,子黎也又一次祭出法劍,胡楊帶著少許致歉的口氣對眾人說道,“我甦醒後,根種的汲取本能還在,現在也無力控制。只是我原型法相盡毀,就算它吸乾這個部落裡所有人的精血,也是救不了我的。”
“對不住你們了,好心的頭人。”她又對已經縮到門口的呼延重等人頷首道。
原來就是這個原因,導致她之前害死了幾個陪護她的西戎氏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