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我老家的屋頂,天光海了。”何羅高興的指著遠處對大家歡叫道。
時間已經是中午,可那片海域的朝霞似乎還沒有散去。五顏六色的彩光瀰漫了大半個天空,婀娜的氤氳正像嫵媚少女的紗巾一般翩翩曳動。
“宇泰定者,發乎天光。”看著那彷彿顏料潑灑一樣在天空茲情寫意的奼紫嫣紅,白澤在神識裡對著美景充滿嚮往的吟誦道。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老頭子緩緩說著,“傳言天地邊極,那些霞光發出的地方,就是我們這個世界宇宙的終點。”
“哦?”陳珂聽白澤這樣一說,好奇得問道:“可是星辰日月,天河遙遙,不都是在四海之外嗎?它們難道不屬於這個世界?”
“呵呵呵。”白澤在神識裡爽朗的大笑著,“你這句話,問的很對,卻又不全對。”
“天光絢爛,可望而不可及也~”
“你別看現在這些光芒好似盡在眼前一般,可我敢打賭,哪怕你窮盡此生,也永遠飛不到它跟前。”白澤得意的告訴陳珂道。
“宇的邊極,既是現實中的四方定義,也是法則理解的界限。如果沒有羽化道境,凡人是永遠也不可能飛到天邊的。”
“天河神界,日月星辰,它們都和這天邊的光幕一樣,處在那玄奧模糊的維度之中,能讓人清楚分明的看見,卻又遙不可及。”
“據說在那裡,時間、空間都有特殊而別樣的法則,就連心中的意識也和凡塵不同。”
“日月之神,他們朝出扶桑,暮宿蒼梧,第二天卻還能照常升起,靠的正是這些玄機奧妙。”白澤語氣中有止不住的羨慕,“超越空間生死,是多少人、妖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陳珂看著那絢爛的天光,心中對仙人們縹緲神秘的生活十分好奇,他也吟誦起前世學過的詩句,喃喃自語道。
“哎呀呀。”這時候,剛才還在活蹦亂跳的何羅卻有些不高興了。
“這天光今天也太不給力了!這麼小!”小章魚它伸出四隻觸手圍成一個方形,然後再眯縫著眼睛透過方框瞅著那彩霞嫌棄道。
“這還小啊?!”琉璃指著已經染透半邊天空的色彩吃驚道。“我已經覺得非常壯美了。”
“當然啦!”何羅抱著觸手,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我小時候逃家到海面,那時的天光,可比現在要亮的多!”
“唉,算了。反正就是個屋頂而已。”跳脫的章魚怪發完牢騷,躍入海中,對著眾人催促道:“快跟我一起下潛吧,我帶大家去我家做客!”
“對了,小珂珂,把我的小鼎還給我。”它還討要起被陳珂揣了一路,據說見海生根的本命鼎來。
“你他孃的再叫我小珂珂,我就用你這鼎砸死你。”陳珂沒好氣的把藥鼎丟給何羅,威脅小怪物道。
咕嚕嚕,小鼎被陳珂丟入大海,立刻見水便漲,不一會兒,竟然有了三丈大小。
藥鼎身上那些斑斕的藥汁汙垢紛紛剝落,變成一副金光閃閃的顏色。
“啊哈!”何羅歡呼一聲,跳上了自己嶄新的藥鼎。
“快上來吧!”它還把鼎沿變得很寬,邀請大家上來乘坐。
“行啊你!”小熊貓第一個爬上藥鼎,衝著何羅伸出拇指,“原來你的破家這麼牛逼。”
這孫子要是早知道何羅的小鼎如此豪華,估計老早就會想方設法的騙上一塊了。
“嘿嘿!”何羅用觸手摸著後腦勺,得意洋洋的笑道:“這才是本命鼎該有的樣子,可惜它只能在天光海才能維持原貌,出了大海,就會縮水。”
大家坐上藥鼎,在何羅的帶領下潛入了深海。
與碧霞漫天的海面相比,這水裡的面目可就要不堪許多了。
何羅操縱著本命鼎,帶著眾人一路下潛,很快,頭頂的亮光便被大家拋在了身後。
呼嚕一聲。黑暗中,陳珂忽然感覺自己身邊有什麼東西衝了過去。
他連忙運起法力神識一看,才發現是道黑騰騰的湧泡,帶著髒髒的塵埃與何羅的藥鼎擦肩而過。
呼嚕,呼嚕,隨著何羅繼續向下,這些翻騰攪動著的湧泡是越來越多。小鼎帶著大家左避右閃,好像在玩過山車一樣緊張刺激。
陳珂忽然發現,就在大家前面那深邃幽暗的海底中,如今也出現了點點光亮,彷彿眾人走錯了反向,正在往星空奔去。
待到何羅駕駛著本命鼎帶大家更加走近,陳珂才看清,原來之前那些閃爍的星光燈火,是海底的一座座火山。
海水已經變得燥熱起來,這深深的洋底根本不安寧祥和。
地面裂了許多條長長的口子,熾熱的岩漿帶著火光從裂縫裡湧出。海底還有許多幾十丈高的熱泉煙柱,它們正向外不停噴吐著滾滾汙泥和沸騰的氣體,原來剛才的那些黑色湧泡,就是這些大‘煙囪’的傑作。
遠處還有一座巨大活躍的海底—火山,正在洶湧的噴發著,煙塵衝擊沿著海底滾了一路,到陳珂他們這邊都還有巨大的碎石落下。
目光的盡頭,一道巨大無邊的深淵緩緩出現,漆黑無垠的裂口讓人根本看不清裡面,岩漿汩汩流入其中,裂淵彷彿一張正在吞噬一切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