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紫宵宮神殿上,北方玄武大帝貢案之前。
我與陳師道雙雙跪倒在地。
我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我,武當弟子陳師道(我狄風,今日於真武大帝座前,願與狄風(陳師道)結為異姓兄弟,從此後禍福相依,榮辱與共,有違誓言,天人共戮。”
我二人起身,端起貢於案上的雞血酒,一飲而盡。
只聽見“啪”得一聲脆響,我們同時將手中酒碗摔個粉碎,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良久,陳師道止住笑聲,鄭重道:“狄兄即已與我陳某結拜,便是我武當派自己人。我有一句話,在兄弟面前,便不再遮掩,我知道狄兄你此番來武當的目的,是為了我詩音侄女身上的那兩件家傳至寶。那原本是我詩音侄女之物,我身為叔父,也做不得主。你且在山上逗留幾日,讓我想想辦法,或可勸解她迴轉。將那兩件寶物贈於你,也未可知。”
我笑了笑,未置一詞。或許陳師道說的很對,但這種事情,豈能由我開口點評。
陳師道見我如此,接著說道:“我做這件事,也並非是看在兄弟情分,實在是為了我那詩音侄女好,請狄兄不要誤會。”
“希望我那詩音侄女能夠明白貧道的一片苦心。我已大致看出,若無貧道從中調停,杜詩音一介女流之輩,修為淺薄,斷然不是狄兄的對手。但我深知,她體內的那兩種功法,都有極為重大的缺陷,若再不趕緊想辦法,彌補這種缺陷,那將會是致命的。”
“現在看來,彌補卻已無望,只有另一種方法,就是將她體內的那兩塊玉石析出,那樣,起碼也可保住她的性命,讓炎午這孩子,後半生有個親人在身邊,也不至於太過痛苦。所以,我才懇求狄兄你留在山上。”
“從剛才的表現來看,我相信詩音侄女並非全然不顧念親情的冷血之人,如今兒子跳崖死裡逃生,應該讓她頗為震動,回心轉意也是未可知的。”
陳師道婉言勸我留下,但我豈是那種讓兄弟為難的人?
若屆時杜詩音肯答應他,將二玉奉送,自然萬事大吉。
但若杜詩音抵死不從,到那時,未免雙方尷尬。
因此,我堅持己見,起身拱手道:“多謝陳兄抬愛,但我山下的確有要緊事,這兩日便要趕回,杜小姐的事便姑且由她吧,若她真如陳兄所言回心轉意,可來天心城萬均堂找我,我自當幫她析出體內玉石,若她另有想法,陳兄也不必在意,人各有志,豈能強求?”
“哎,狄兄既如此堅持,那也只好如此了,我這就送你下山。”陳師道不無感慨的說道。
我笑了笑,擺手道:“哥哥客氣了,做完了手中事,小弟再來武當,與哥哥相會。”
陳師道點了點頭,說道:“陳某痴長几歲,就自認為兄長了,說不定過不得幾日,我便要帶著詩音侄女,卻造訪你的萬均堂,貧道盼望著有那麼一天,也盼望著見證五經一統,見證你狄老弟成就曠世功果。”
“哥哥言重了,即如此,小弟這就告辭了,哥哥不必遠送。”
說著,我轉身朝神殿外走去,徑直上了神道,準備下山。
展開神識,我能夠感知到陳師道默默的站在殿門口的臺階前相送。
下了神道,眼見離紫宵宮門已不甚太遠,就見杜詩音與杜炎午母子,想到攙扶著,正從大門裡走進來。
我們不合打了個照面,彼此都有些尷尬。
我讓在一邊,低著頭,默默的送他們入了宮門,走上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