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星趴在書房的桌案旁,一圈一圈轉著面前的燈臺。
因為沒有燃燈,所以周圍很暗,卻也是很安靜。
只有雨聲和無盡的風聲打在窗框上,濺起來的細碎水花飄落在祁然星的臉上。
今日是無人來客棧投宿和用餐了,他讓廚子和小廝們也都休息了。
“我為什麼要答應,給他做一支簪子。”祁然星自語道。
他從胸前的衣襟裡拿出那塊如方硯一般大小的木頭。
棗紅色的顏色透亮潤澤,握在手裡甚至頓生出一絲涼爽。
這是祁然星特意去到海邊的龍骨山腳下伐的一枝珊虹木。
這是一種只有在漲潮時,才會出現的樹木,也就有半個人這麼高。
通身棗紅色,油亮光滑,彷彿塗了一層紅漆。
不過這樹竟是隻有短短的半個時辰的壽命,便會隨著退潮而凋零。
也素有樹中的“曇花一現”之名,所以極其珍貴。
忽然,附近的歌坊裡傳來了聲聲絲竹管絃之聲。
歌姬悠揚婉轉的歌聲隱隱約約訴說著昨日的情思。
祁然星拿起桌案上的火石,點燃了燈臺上的燈芯,瞬間整個書房亮堂溫暖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從身後的書櫥裡拿出了一個生了些鏽跡的鐵盒子。
祁然星用衣袖拂了拂上面落的灰塵,自從他來到這個時空以後,還未再開啟過這個盒子。
他開啟鐵盒子,展開用紅色絲絨布包著的東西,竟是一把雕刻刀和打磨石。
只見,他把珊虹木擺放在面前,開始用雕刻刀細緻的切割和刻畫著。
不知過了多久,雨雖是未停,但是燈臺上裡的油卻是燃的快要盡了。
祁然星微微揉了揉眼睛,拿起雕刻好的簪子,在燈臺下看著。
那頂端是一朵四瓣花,中間的花芯如同未開放的雛***。
“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祁然星呢喃的念道,話音剛剛落下心下卻是一驚。
他驚於為何要念出這兩句詩,這分明是詩人對妻子的思念之情。
祁然星慌忙的將簪子收進了衣襟裡,用手拍了拍心口處,那可以感覺到的心臟跳動,讓他不知所措。
他想著,明日便要將簪子交於秦凌雲,以此不再見,也是好的。
他怕是若要再有所交集,不知會不會有控制不住的情愫油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