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嬰孩的身邊有半截血淋淋的下半截屍身,上半身卻不見。
只有不遠處的野狼在啃食著什麼。
嬰孩便是段斯續,她的母親在這枯樹下生產,引來了野狼。
將她的生母拖走,一起逃難的生父見此駭人的情形,生生的將母女棄之逃命去了。
便是這樣,三日後還是嬰孩的段斯續竟是未死,也未有被野狼蠶食。
雖是虛弱的只剩一口氣,卻仍然堅持著。
那日,是個傍晚,一個獨眼的跛子一瘸一拐的來到了樹下。
他剛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便看到了身旁的段斯續,微弱的哭聲,從襁褓裡傳出來。
這獨眼跛子用那隻好眼瞧了瞧襁褓裡的嬰孩,卻被她胸前的一塊玉吸引了。
他拿起玉,掂了掂,自語道:“是塊好玉。”
這時,他又將玉湊近了看到上面寫著:段斯續三個字。
他心想道:定是這嬰孩的名字吧。
就見,那嬰孩微睜的眼睛,輕輕哼唧了一聲。
那獨眼跛子心下一動,又自語道:“你即是應了,以後你邊叫這名字吧。”
“我雖又瞎又跛,卻也不忍心見你就此死於這荒野。”
“你才剛下生來,怎的也要看看這天地,學一身本領才行!”
“何況,我們也可互相有個照應吧。”
說罷,獨眼跛子將襁褓中的段斯續抱在了懷裡,向遠處一瘸一拐的走去。
自出生便沒有見過父母的段斯續一直被這獨眼跛子養著。
平日裡,他讓小斯續喚他叔,且打小就告訴她。
她是萬惡之身,連野狼都不敢靠近。
她剋死了自己的父母,是個不祥之人,她不能有朋友。
小斯續記在了心裡,又彷彿像是打上了個深深的烙印,從此便不主動去與他人結交。
她害怕別人因她而死。
這一老一小,在關隘外的仿城裡開了一家餛飩鋪子過活,直到小斯續長到了十六歲。
深冬一日的半夜,獨眼跛子喊醒了剛剛睡著的段斯續:“妮兒,醒醒。”
段斯續打著哈欠,從床榻上坐起身來迷糊道:“叔,現在出攤還早著呢?”
獨眼跛子低聲道:“跟叔出去一趟。”
卻見,他不等段斯續就急著向外走去,段斯續急忙穿上外搭,也跟了出去。
半夜的寒氣凍得刺骨,地面上幾乎起了一層霜凍。
這種惡劣的天氣,對段斯續和獨眼跛子倒是沒有什麼影響。
尤其是段斯續,十一年來,一日不曾間斷過內力和體能的訓練。
雖是獨眼跛子的行走速度極快,但是,段斯續仍能勻速控制著,跟著獨眼跛子的步伐。
她此刻發現獨眼跛子叔怎麼突然走的這麼快!
心想道:平日裡,叔的腿腳不利索也便罷了,走多幾步都要喘上半天歇一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