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來的修士們哪裡不清楚兩個家丁大聲嚎叫的原因,他們進門時,也都丟下了一兩塊碎銀子。
陸清鳴進了黃府,黃老爺子正坐在二進大堂喝茶,看到陸清鳴進來,他樂呵呵地招呼著,“陸仙師,過來過來,剛有好友送來了上好的千里香,據說有滋心養肺之效,坐下來嚐嚐。”
“不必了。邢師姐回來了嗎?”陸清鳴停步問道。邢燕子是靈田司副管事,此次出來招收雜役弟子的事兒,就由邢燕子帶隊負責。陸清鳴、任傑和洛婉三人協助。一行四人,邢燕子境界最高,為練氣七期,職務也最高,為靈田司副管事。另外兩人,任傑是草藥四司司務,洛婉是靈田司二目司務,兩人都是練氣四期。說起來,邢燕子等三人都是官,只有陸清鳴是靈田司二目的一個普通弟子。
縹渺閣作為一個修仙門派,閣主明面上是最高掌權人。門派事務,實行的是長老議事制。閣主並沒有一言九鼎的權力,閣主之下,分別設有功德堂、外門、刑堂和飛信堂。功德堂掌管功德升遷,弟子為門派立了功,或者境界提升達到一定層次,便由功德堂提名推薦,到有司任職。刑堂則是掌管門派戒律,外門管的事務最多,也最為龐雜,飛信堂則是門派的情報部門。功德堂、外門、刑堂和飛信堂都有一名金丹期的長老負責。門派大事,都是由四位長老和閣主在一起商討決定。長老往下,就是執事,執事由門派裡的築基修士擔任。比如外門,下設靈司、草藥司、煉丹司、煉兵司和飼獸司。每一司都有執事一人,對本司負總責。
執事任職的最基本條件,是達到築基期。不過築基修士,不一定就能擔任執事。執事的任命,是由各堂長老提名,由長老議事會最終決定。
執事之下,再分設管事、副管事、額目和法案四個職位。管事相當於公司裡的常務總經理,管理日常事務,副管事則是配合管事行使職權,當管事外出公幹,則由副管事來處理日常事務。額目負責靈石收取與發放,法案則由刑堂委派,到各司裡行使監察和刑罰。
管事、副管事、額目和法案四個職位,任職的基本條件是練氣七期及以上。不過這不代表有練氣七期修為的修士,就一定能擔任上述職務。這些職務的安排,由執事提名,上報給對應的長老,最終由長老拍板決定。
草藥司共有十處,分別計為草藥一司,二司等等,靈田司也有十處,分別計為靈田一目,靈田二目直到靈田十目,像草藥一司靈田一目這樣的細分機構,也設有司務(管理日常事務,統轄弟子)、堂務(負責具體業務)、文書(登記賬目,發放靈石丹藥等俸祿)等三個職位。這三個職位,任職的基本條件是練氣四期。
同樣的,達到了練氣四期,也不一定就能擔任上述職務。比如之前的陸清鳴,他就是練氣四期,和任傑、洛婉一樣,卻沒能擔任一官半職。別說練氣四期了,就是練氣五期六期的修為,沒有人賞識你,你也得一樣乖乖地做個外門普通弟子,任由司務堂務和文書對你頤指氣使,呼來喝去。
黃老爺子只有練氣二期的修為,可他家和縹渺閣某個高層有一定的關係,所以,他對縹渺閣的情況門兒清著呢,像陸清鳴這樣的普通外門弟子,黃老爺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黃老爺子兩個兒子都在縹渺閣裡。長子黃緒,已是外門練氣五期的弟子,身為煉丹司額目,不說和司務是平起平坐的存在,起碼也是官身。次子黃寧去年進了縹渺閣,當了一名雜役弟了,如今已是練氣三期,距離練氣四期也就一步之遙。換作別的雜役弟子,就算進入練氣四期,也很難進入外門。可對於黃寧來說,這樣的事兒根本不成問題。有哥哥黃緒做靠山,黃寧想進入外門,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嗎?只差那點修為了。
黃老爺子正是對縹渺閣的情況門兒清,對此次前來招收雜役弟子的四個修士對待的方式也就不一樣了。
邢燕子到了之後,就出去辦事兒了。黃老爺子第一時間為任傑和洛婉安排了單間,又吩咐家裡傭人隨時侍候,不得打擾,暗地裡,還每人送了三枚靈石。對陸清鳴,黃老爺子卻是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邢仙子還沒有回來,”黃老爺子嘬了一口茶,放在嘴裡抿了抿,回了回味,這才答道。
“任師兄和洛師姐還在練功?”陸清鳴哪裡不知道黃老爺子刻意冷落自己,只是外面的修士把雷光石收集齊了,總得要清點過數,把他們登記造冊。
“任仙師出去了,洛仙子在房裡,”黃老爺子淡淡地答道。
“麻煩黃家主安排一個房間,用來清點修士送來的雷光石。我去請示洛師姐,”陸清鳴語氣也有點兒冷了。
“好說好說,老朽這就安排,”黃老爺子向旁邊的管家招了招手,“聽到了沒?陸仙師要安排一個房間。”
“老爺,空房間沒有了,只能在一進門外擺張桌子,”管家回答道,聲音大到足以讓陸清鳴聽清楚。
陸清鳴眼角抽搐,心裡又憋了一肚子氣。
黃老爺子和陸清鳴說話時,杜乘風等一干修士已走了進來,站在了一進門口,等著縹渺閣的仙師安排。
陸清鳴來到了洛婉的房門前,輕輕叩了叩門口的禁制,裡面便傳來了洛婉清冷的聲音,“誰呀?”
“洛師姐,是我。有修士收齊了雷光石,正過來交驗,”陸清鳴請示道。
“外面下過雷暴了?”洛婉怔了一下,“什麼時候下的?”
“昨天,”陸清鳴才不信洛婉不清楚。那麼響的雷,那麼大的雨,洛婉又不是聾子瞎子,不可能不知道。人家這是在擺譜。
裡面隔了好大一會兒,一隻皓白的玉腕伸了出來,纖纖嫩白的小手掐著一枚玉簡的一端,“任師兄出去了,這事還得著落在陸師弟身上。驗收過了的,把名字刻在這枚空白玉簡上,辛苦了啊。”
陸清鳴只得接過玉簡,那潔白的手便閃電般地縮了回去。
“那雷靈石?”陸清鳴又問道。
“放在你的儲物袋裡,總不會放不下吧,”洛婉語氣明顯變得生硬了起來。
“是,”陸清鳴低下了頭,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