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走到車邊,用手撥弄著車皮,有些地方已經破損出了洞。
“沒想到鏽得這麼快。”他自言自語道,這裡的潮溼有點超出自己的想象。
一團火光,在不遠處安靜地燃燒的,那裡似乎有人,張白深深吸了口氣,放緩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
那是一堆篝火,有人正在燒烤,魚肉的香味飄散出來。那人佝僂著背脊,衣服破破爛爛,嘰裡咕嚕地自言自語說著什麼。
在他身邊不遠的草地上,隨意地扔著一把鐮刀,尺寸非常大,刀刃有半個人身長短,刃口閃爍著藍光。
張白慢慢靠近火堆,可以清楚看到,火堆邊有幾個陶罐,是鹽、油和酒。
那男人忽然發現了張白,慌張地轉身站起,左手一拉,一根鐵鏈子從手裡甩出,長長的鏈子連線到草地裡的鐮刀,碩大的鐮刀呼地一聲,被拉回到那人手中緊緊握住,手法無比熟練。
張白卻並不害怕,只是目光深沉地打量著這個人。
他的臉怪模怪樣,眼睛一隻大一隻小,駝背彎曲,嘴唇血紅,整個人瘦骨嶙峋得就像一個骷髏鬼魂。
“別緊張啊!土蚤,是我,我來接你了。”
“主人?”土蚤的眼中閃耀著混亂的精光,似乎有點認不出張白,又似乎有點興奮。
“是我,”張白毫不猶豫地答應道,“你過得不還錯嘛!”
土蚤不知道怎麼回答,皺著眉頭想啊想!
一絲畏懼和防範,從雙方的腳跟到腦門,以莫名其妙的方式,連成糾纏的紐帶。
既然慈勝師父要求自己寬恕土蚤,張白決定相信他的話,對土蚤儘量柔和客氣。
“你怎麼自己抓魚吃?我給你的那些食物去哪兒了。”
他確實給土蚤定期提供食物,只是堅定地將他困在這個島上,不敢放他出來。
“在房子裡。”土蚤答道,用手指了指破公交車。
“為什麼不拿來吃?”張白去車上看了看,這裡臭烘烘的,發出一股可怕的味道。
他給的食物有糧食有肉有蔬菜,現在大多數都發黴變餿了,堆在車廂的一角。大概只有鹽、油和酒被用上了。
“真浪費!”張白搖著頭回到火堆旁邊。
“你不喜歡肉和蔬菜嗎?”
“肉不新鮮...蔬菜...不能烤!”
其實張白提供的肉,都是他特意挑選的火腿,之所以給土蚤這種肉,就是怕他吃不完浪費,這個世界沒電也沒冰箱,火腿相對容易儲存。
“那是火腿肉,有什麼新鮮不新鮮的。呃,好吧,就算是不新鮮。”
這個島特別潮溼,從車廂裡的情況看,即使是風乾的火腿肉,長時間儲存一樣容易腐敗。
“那還是用我的吧!”
張白在自己的崇聖塔林裡找了一會兒,“好久沒找你幫忙了,老夥計。”
一大團肉塊,被張白找出來,這是息肉,可以自行生長,只要每次切肉不多,這塊息肉就可以不停地提供肉食。
這是他在東王公府當年,苦苦度日的絕招,自從離開那裡以後,用得越來越少了。
今日拿出來,他甚至感覺有點懷念的味道。
切下一塊息肉,把剩餘的收了回去。息肉的肥美和鮮血淋漓,讓土蚤看呆了。
張白特意把肉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樣,熱切的,夠新鮮了吧?”
土蚤大點其頭,哈喇子都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