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激靈，柔軟的煙梗在我手裡被折彎。
我轉過頭去，洛澤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看著我，面容微微蒼白，銀白色的頭髮軟踏踏地趴在額間。有點像我年少時看的日本漫畫的男主。
“吸一吸，解千愁嘛。”我回答。那一刻我還挺佩服自己，語氣輕鬆，生態自若，心理素質過硬，
’洛澤眯了眯眼，走過來，背對著窗戶靠了上去。
其實腦子裡亂的很。接下來該怎麼做？我也確實不想和洛澤討論這些沉重的問題。
“我不會和你回去。你如果執意要帶我回去，我會再次躲起來。”洛澤用最輕鬆最慵懶的語調平靜地說著絕對肯定的話。
我點了點頭，還沒有從大腦混亂的狀態下緩過來。
“我先回去了，做完治療就回公寓吧，我等你，”我不知道我那時的語氣是怎麼樣的，我只知道那時我疲憊到極點，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洛澤偏開身子給我讓了路，我強忍著倦意走出了醫院。
回到家便倒頭趴了床上，從小遇到解決不了的頭疼問題時，我一般都會選擇睡一覺。
這次居然無法入睡，儘管累的眼皮打架。賀蕭說的那些話被按了單曲迴圈，在我腦子裡一遍遍浮現。我爬起來，去廚房拿了上回買的紅酒，倒了一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便感覺身上微微發熱，四周微弱馨香的紅酒氣息侵略了我所以的感官。
“洛安。”我藉著醉意和殘存的那一絲理智，打通了洛安的電話。
洛安熟悉的聲線在電話那頭響起。
我人生中第一次這樣一股腦，斷斷續續，沒有邏輯，想一句說一句地在別人面前進行無厘頭的長篇大論，好在洛安沉默了10分鐘以後用她學霸強大的理解力和概括能力幫我做了總結。
“總而言之，你的意思就是說，你不會帶洛澤回去，叫我們最好也不要干涉洛澤以後的人生？“
是這樣的意思，不過聽著就荒謬。誰會放著自己家小孩不管？
在我正以為洛澤會和我進行一場“愛的教育“主題的辯論賽時，洛安微微帶著哭腔的聲音說了一句好。
洛澤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忍不住，猛吸了一下鼻涕，也斷斷續續地哭起來。然後我們就對著冷冰冰的手機螢幕哭了能有半個小時。
心疼摻雜著愧疚，憋悶在心裡的情緒得到釋放，我開始恢復理智的思考。
“我打算把這幾年的工作重心放回國內。洛澤現在還願意見到我，我想著這幾年先陪著他吧，至少把他的病給治好。”這是我當下能想到最讓我安心的辦法。
洛安也表示同意，她會盡量做通她媽的思想工作。
我們都等著洛澤長大。
&nail發給導師，希望她能幫我做一些工作的交接。
“在國內工作也不錯，積累點經驗，畢竟你以後還是打算要回國發展的。”導師在電話那頭說。
我道了謝掛了電話，感覺渾身輕鬆了起來，至少我已經幫自己選了一個解決方案，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和方向總要比在糾結猶豫愧疚之間輾轉來的好。
稍稍安了心以後，我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客廳醒來時，洛澤正盤著腿在沙發上邊看著電視邊吃著碎碎冰。見我醒了，把手裡的碎冰冰折了一半遞給我。
可樂味的。
洛澤小時候只吃這個口味，晚春的天氣依舊透著涼意，冰棒冒著的冷氣在此時顯得略微不友好。
但我還是接了過來。
“你什麼時候回國？”懶散的聲線傳過來。
“不回了。”碎碎冰被我用手擠上來一段，我湊上前去舔了一口。
洛澤手抖了抖，吃了一半的碎碎冰滾落到地上。
“因為我嗎？”洛澤彎下腰去撿那根碎碎冰，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
“是，因為你。我留下來陪你。“
洛澤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