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阿燃相處這麼久,同他爭吵還是頭一次。
當晚,我一夜未睡,腦中翻來覆去全是前一日裡發生的一切。
最令我揮之不去的,竟是凌念空離開前最後看我的那一眼。
翌日,我在宮中有些待不下去。於是要青黛偷偷找來了流雲。
“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我邊揉著太陽穴邊問。
“殿下說的是……”
見流雲遲疑的樣子,我便猜到流雲知曉凌念空的所在。
我嘆了口氣。
“阿雲,別和我來這一套了,我很累。陛下不讓你告訴我,是不是?”
“是。”
“阿雲,你可還當我是主子?”
我沉了聲音,注視著他。
他聞言立刻單膝跪地,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道:
“殿下有事儘管吩咐。”
“帶我去見他一面。”
“可是……”
“我和他之間還有些賬要算,我不想欠他,還了我就回來。”
他看到我疲憊的樣子,猶豫片刻,終是答應帶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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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皇宮還未完全整理停當,故而亂糟糟的,常有馬車出入。
守門侍衛見駕車的是流雲,也未過多查驗便放了行。
流雲駕車至盛京城外的一片小樹林,要我在此等候,他去將凌念空尋來。
我下了馬車,立在車旁等待。
未等太久,身後便響起了極為熟悉的腳步聲。
我的心一顫,忙又調整了心緒,才轉過身。
凌念空依舊是一身青色長袍,立在距我五步遠的地方,眸色平靜地看著我。
我上前兩步,硬著聲音道:“我來是有東西想給你。”
說著,將早就攥在手裡的一張摺疊著的信箋遞給他。
那上面寫著一個地址,是夜城的郊外。
那裡,是他母親安睡的地方。
過去的五年裡,在我的追問下,阿燃向我講過當年中毒事件的原委:
彼時,淩氏母子其實是被四皇叔擄走的。過了整整十年,四皇叔還是沒能忘記淩氏。
父皇的所有兄弟當中,最不知節制、放浪形骸的就是四皇叔了。